夜天逸也看到了云浅月,停住脚步。此时金色的阳光普照整个荣华宫,将本来就华丽辉煌的宫殿踱上了一层金色,他站在金色的阳光中,丰神俊朗,尊贵秀逸。
云浅月抿唇,她两岁半认识夜天逸,如今十二年。时光碾碎了记忆,重拾起的不过几个片段。当年对她言听计从的男孩,如今变成了懂得自己要什么的男人,他的成长,她有很大的影响,但如今这影响反过来成为了她的牢笼,那明黄的圣旨,一下子就灼伤了她的眼睛。
二人对视片刻,夜天逸迈着如往常一样的步履向她走来。
“若是给我来宣读圣旨的,你就回去吧!我不会接旨。”云浅月当先开口,声音很轻,“我喜欢容景,一直很喜欢,如今已经变成爱,我自己都左右不了,除了他,不想嫁给别人,包括你。”
“你喜欢他?那我是什么?是你这么些年的玩偶吗?”夜天逸脚步顿住,眸光微沉。
“以前我一直躲避他,只是我太过清醒理智,知道我一旦喜欢他或者说爱上他会代表着什么。所以,我将我的感情控制在理智之内,深埋起来。可是有朝一日我突然现,我将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埋得太深,也积压的太多,再也盛不下,溢出来的时候,我才醒悟,才正视,才不得不被迫将这种感情搬上台面。我启动了凤凰劫,想要给他和我一个机会。可是你可知,这个机会是我和他的,但同时也是你和我的?我启动凤凰劫前一日,对他一言未说,我却给你去了书信,让你尽快回京。就是前两日你借六公主的手拿给容景的那封信。若是但分有一种可能,我最不愿意爱上的人就是容景,我最愿意喜欢上的人是你,可是怎么说呢,我们终究是缘深情浅。”云浅月道。
“缘深情浅?”夜天逸冷笑,“月儿,是他阻止我回京,是他用尽心机智谋手段在你失忆这段时间算计你爱上他,否则我若回京,他又怎么能……”
“可是你没回来不是吗?”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天逸,我从小就认识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最清楚。你自认为我在你心中很重要,重要到不能失去我,可是实际上呢?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自然是!”夜天逸毫不犹豫。
云浅月摇头,“我曾经也认为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事实永远胜于雄辩,我在你心中其实没有皇位重要,没有你辛苦打下的北疆重要,甚至没有你手中的那支皇室隐卫重要。”
“月儿,我没想到你对我如此不信任,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居然还怀疑我对你的心?只是因为你如今被容景蒙蔽了心,便想抹杀我?”夜天逸沉色沉了下来。
“我不是对你不信任,实则是太了解你。容景的确用了心机智谋手段,甚至是背后玩了阴的,但是你为何会中了圈套?因为你舍不得辛苦被你揽在怀里的北疆,你太相信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是自信过了头,以为你先收拾了北疆被容景弄乱的摊子回来我还依然会等你。只是不成想,你晚了两个月,对于容景来说就是机会。”云浅月道。
“这能说明什么?北疆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一起辛苦打下的,容景令人在北疆作乱,我阻住了他有什么不对?难道你想我回来空手而归?这些年付出毁于一旦?月儿,你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在找一个脱离我的借口。”夜天逸忽然有些激动。
“就算我是找借口吧!可是夜天逸,我从来不曾轻易让你回京,让你回京,我必定是出了事情。可是你能没想到吗?你被北疆绊住了脚,不是不能回来,而是不愿放弃北疆而空手回来。你想过没有,我若是死了,你即便再强大,即便拥有整个北疆,可是我已经是一培黄土,如何还能在你的羽翼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云浅月挑眉。
“你怎么可能会死?”夜天逸笑了一声。
“是啊,在你的眼里,我从来就是无所不能,如何会死?我失去记忆,若那日没有容景出手,我定然会住进刑部大牢。死不了,但受些苦难是一定的。”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夜天逸,我也是人!”
夜天逸身子一震。
“是啊,我不会死,不过会失忆而已,对你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活着,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该给你留着对不对?一直留着到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与你通信五年,提遍了天圣京城甚至天下你我所认识的人,却从来不提容景,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这些年你一心想将北疆纳入怀中,我在你心中真有多少的分量?是不是微乎其微到你需要的我的时候,我会立即出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不会对关于我的事情探究半分?你就那么肯定我云浅月生来就是该对你夜天逸付出的吗?”云浅月轻笑,“或许你会说,容景大病十年,不出府门一步,是一个无关紧要不值得我一提的人。可是他真的不值得我一提吗?或者说是你早就现了不寻常,却是无暇顾及于我?装作不知道?若是这样,夜天逸,你还能毫不犹豫地说我在你心中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