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又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优雅,浅笑道:“在我的心里,天下之重,重不过云王府一女云浅月。别人看她千般好,她也只能栖身紫竹林。所以,三公子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吧!”
三公子眼睛忽然缩了缩。
容景不再说话,伸手拿过两个黑色的本子,递给三公子,优雅地道:“她大约要等一会儿才能拿了胭脂赤练蛇回来。三公子若是有兴趣,就看看这两本手札吧!”
三公子接过,缓缓打开,只见居然是两本日记。一本是云浅月的,一本是容景的,两人的字迹极好,不约而同地记录着从认识到如今的事情,他一页页看过,目光定在最后一行字上,“我愿意倾尽十五年的记忆,换你和我一个机会。容景,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
心底有些缠绕的东西被这一行字挥散了个无影无踪,三公子抬起头看向容景。
容景看着窗外,沉静的眸光温和柔软,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染着一丝笑意。
片刻后,三公子开口道:“这是两本密扎,景世子如此给我看,不怕我泄露出去?毕竟这里可是有无数隐秘。关于你和浅月小姐的记载,传扬出去,可想而知有多轰动。”
容景缓缓回头,微微扬眉,“我既然给你看,自然不怕你会泄露。”
“看了这两本密扎,再得景世子和浅月小姐救一命,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二人了吧!”三公子放下密扎,忽然一笑,“景世子能许我什么?”
“我能许你的很多,就看三公子的心够不够大了,或者说你有没有能力吞下。”容景淡淡道:“天下之大,山河雄壮,三公子的心若是一直困顿于孝亲王府的话,那么就算我许你一个天,你怕是也挑不起,又有何意?”
三公子扬了扬眉,忽然风水马牛不相及地吐出一句话,“浅月小姐很难让人不上心,景世子放心放我在她身边?”
容景眯了眯眼睛,“三公子难道会让我不放心?”
三公子忽然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愉悦,“她的心一直在景世子这里,景世子却还处处防着,是没自信?还是怕浅月小姐装得人太多,最后挤得没了你的位置?”
容景不说话,清泉般的凤目渐渐染上了一层黑色。
“前二十年,什么苦都受过,这世界上再没我挑不起的东西。”三公子极淡的声音多了几抹生机盈然,“能让景世子日日防着,我忽然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容景凤目的黑色忽然褪去,如玉的手敲了敲桌面,笑得极淡,“我也很期待!”
二人不再说话,心照不宣。
云浅月来到德亲王府,躲过隐卫暗桩,径直来到墨染居。墨染居是一处独立的院落,方圆几十丈无落脚藏身之地。她只能悄无声息接近将身子院子,倒挂在房檐上。
她刚隐住身形,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你个小东西,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多少遍,让你不要去招惹荣王府那个小子,你偏偏不听。你刚从西山军机大营被革了职务回来不立即进宫向你皇伯伯请罪,却去招惹他,还被点住了穴道,如今正是紧关节要的阶段,你却连动都不能,你说该如何办?”
云浅月想着这人是德亲老王爷。
“就算人人都知道那粮草是他烧了,那能又如何?皇上只敢怒不敢作,如今国库空虚,粮草紧张,黎民百姓不能再加重赋税,皇上要依靠荣王府,他就瞅准这一点,才敢和皇上阴奉阳违。皇上筹谋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让四大王府格局再继续繁华下去?到如今你还不明白?皇上从你回京就将你调进军机大营,那是防范这一日,相信你能看守住军机大营。不让他在军机大营动手,即便动手,也不能成功!可是你呢?看看你这两日都干了什么?”
云浅月眨眨眼睛,夜轻染这两日拉着军机大营所有兵将没日没夜操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喜欢云王府那个小丫头对不对?我早就告诉你死了这条心,那小丫头皇上不会准许她嫁入荣王府,也不会准许她嫁给我们德亲王府。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搅得这天圣京城一团乱麻,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我看早晚有一日天下会因她大乱。”
云浅月想着德亲老王爷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甭不爱听!景小子和云王府那小丫头是一心想要和皇上对着干了!别忘了你姓什么?你不是姓容,也不是姓云,而是姓夜,你的骨血里流着的是夜氏祖先的血。皇室和德亲王府别说百年,就是千百年后,那也是血液一样,骨血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