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磨好墨,将砚台推给云王爷,他拿起笔向宣纸上画去,可是当笔触到宣纸上他一顿,却没了动作。云浅月看着他,只见他眉头紧紧拧起,她偏头问,“父王,怎么了?”
云王爷摇摇头,继续去提笔,可是墨汁在宣纸上渲染开,他似乎有些无从下手之势。停顿了半响,看着宣纸和手中的笔,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半响,他抬头看着云浅月,面色极其愧疚,“浅月,父王……”
“你画不出来?”云浅月挑眉。
“嗯!”云王爷点点头。
“为何?你不是到死都忘不了我娘亲吗?”云浅月看着他。
“是啊,我是到死也忘不了你娘亲,可是每当我用力去想的时候,你娘亲都很模糊。如今我想画的时候你娘亲更模糊了。我居然甚至看不清她的样子,所以画不出来。”云王爷不知道是用力想的还是如何,面上现出痛苦之色。
云浅月盯着云王爷看了半响,见他不是作假,她淡淡一笑,“父王不用想了,画不出来就画不出来。您也说了,您早先伤了脑子,如今费力想事情自然困难,更何况我娘亲死了这么多年了,您画不出来也是正常。”
云王爷放下笔,愧疚地道:“父王真是如你爷爷所说,一件事情也做不好。”
“也不是,父王其实已经很好了,云王府若是没有您,就没有王爷,这么些年您辛苦支撑着云王府,劳心劳力,很不容易了。”云浅月宽慰地道。
云王爷眼眶酸,伸手去摸云浅月的头,“浅月终于长大了,是父王做得不好,辜负了你娘亲的嘱咐,这些年也是父王糊涂,从你娘亲去了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
云浅月顺势握住云王爷的手腕,她无意识的动作却正好按在他脉搏上,口中笑着道:“父王那是太爱娘了,不管这府中有多少女人,娘亲的地位在你心中永远是最重要的。”
“是啊,你娘亲的地位谁也取代不了。”云王爷点头。
云浅月松开手,看着云王爷疲惫的神色,却还强自支撑,她关心地道:“父王要注意身体,看起来您昨日一夜没睡吧!回院子休息一下吧!即便出了天大的事情天也塌不了。您放心,这云王府还有我呢!”
“嗯,为父是有些累了!”云王爷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多说,转身出了书房。绿枝站在门口,见她出来,对她一礼,她问道:“这些日子你和玉镯管理府中的事情辛苦了,没有什么不顺利吧?”
“回浅月小姐,没有!”绿枝摇头。
“有你和玉镯在,我就放心了!”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向浅月阁走去。
走出云王爷书房很远之后,云浅月将身子靠在廊柱上,想着她以前和云王爷不亲近,也从来不理会他的身体,如今刚刚把脉,才现他居然和她一样中了凤凰劫。他这种凤凰劫和她身体里面的凤凰劫却是不同。她的是被她娘亲彻底地封锁了记忆,一切从头开始。而他的到像是被更改了记忆或者模糊了记忆。所以他才会出现明明对某些事情有印象,让他说却说不出来的情况,明明他觉得记得她娘亲,而且很爱她娘亲,她娘亲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可是让他画他却画不出。不知道老皇帝这些年日日看着云王爷上朝,是否现他不过是被改了某些记忆的云王爷?也许他不是云王。应该是没现吧!否则老皇帝怎么可能不对他下手?
“小姐,您怎么回府了?”凌莲从远处走来,看到云浅月一喜,连忙走上前问道,“景世子的伤势如何了?”
“死不了!”云浅月摆摆手,直起身子。
“如今外面传着景世子依然昏迷不醒,据说暗器伤了他的筋骨,又引了寒毒顽疾,性命堪忧。”凌莲担忧地道:“这么严重吗?”
云浅月嗤笑了一声,容景可真会造势。她摇摇头,“没那么严重。”话落,吩咐道:“明日南凌睿回京,你给华笙传信,吩咐红阁派人一路护送,务必将他安全送回南梁,万万不能出错,最好一根汗毛都不少。”
“小姐,您因为睿太子动用红阁?您这可是第一次动用红阁啊!”凌莲一惊。
云浅月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南凌睿是我的哥哥,是我娘的儿子,不能有事。”
凌莲立即睁大眼睛。
“你也不用问为什么了,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红阁上下都必须谨记。”云浅月郑重强调,“一定不能让他有任何损失。”
“是,小主放心吧!”凌莲闻言神色一凛,郑重地点头。
“红阁对付老皇帝的隐卫应该没问题吧?”云浅月一边往浅月阁走,一边问。
“红阁一直隐秘,这些年没有动作,皇室隐卫对我们红阁无从查探,但我们红阁这些年却一直在关注皇室隐卫的动静,对他们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所以小主放心吧!只要红阁出手,定能保证睿太子安然无恙。”凌莲道。
“嗯!那就好!也许夜天逸也会出手,红阁要有个万全的准备。”云浅月又道。
凌莲点头,二人不再说话。
回到浅月阁,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身着云王府大总管服饰,正是云离。
云浅月停住脚步,云离连忙见礼,她笑着摆摆手,“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