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日,宫里的人反倒是人人自危起来,往日那些偷懒耍滑,逮着光景就要躲花丛后头歇着的也不敢再插科打诨了。
一时间,锦绣宫成了宫中禁地。
以前宫里头哪个不是紧巴巴的跟前凑去,只盼着能得颜贵妃提携,可如今却都跟立冬后的蝗虫,不见了影子。
太子侧妃又将养了几日身子,便施施然的来安夏这请安来了。
“若不是太子妃施以援手,妾身只怕就真的命丧黄泉了。”李馨儿由心内感激不已,虽说外
头已经按照北冥弦的安排推说是太医之劳,不过李馨儿知道内情,对安夏就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身体可养好了?”安夏伸手拉起李馨儿摇摇欲坠的身子,心想着这东宫里多个女人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给她找麻烦,倒是也能省去北冥弦来找自己麻烦的功夫却也不错。
李馨儿点点头,柔柔弱弱的说着:“多谢娘娘挂念,妾身已经好了。”
“嗯。”安夏拉着她坐在了一旁:“贵妃在宫中毕竟圣眷隆宠多年,眼下还没有定罪,而且未必能定罪,你也不可过于挂怀。”
一日夫妻百日恩,帝王虽然无情,可是也分对什么人对什么事。
若是就此处置了颜贵妃,那么侯王势必会心生不满,以候王的势力,到那时动荡的就不只是后宫,整个前朝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虽然候王与鬼谷有勾结,却是徐良失踪,也找不到证据了。
“是。”李馨儿点点头应了,眼底悄然藏起一抹厉色。
她不懂那么多,只是知道自己差点就真的死了,走过鬼门关一圈的人,还有几个会怕?
安夏留李馨儿吃过午膳就将她送走了,换了一身衣服便大大方方的跟着出宫的管事一同向宫外走去。
她得了北冥弦的承诺以后可以自由进出东宫,不过也不是说她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出入入,那样就算太子同意,皇后也不同意,皇上更不会同意!
堂堂太子妃,出宫入宫和村妇走街串巷一般,成何体统!
一身男装的安夏,手里举着一把水墨山水的大扇子,脚下平平稳稳的迈着小八字步,嘴角上粘了两撮小胡子。
那神态举止,要是身后再跟着几个狗奴才,还真有几分仗势欺人霸占良家妇女的样子。
“哎哟,你这杀千刀的死鬼,把银子还给我,那是给儿子看病救命的啊!”
安夏悠哉悠哉的走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的嚎叫声,不禁眼神一亮,脚下生风,穿透人群就挤了进去。
她身体瘦弱,又衣衫名贵,旁边的人也不想和她有什么刮蹭,是以有些人便有意让开了她。
只见地上一体型肥硕,唔,不,丰满的女子,两只手紧紧的搂着一男子的大腿,死活不肯松开,嘴里大喊大叫,那男子气急,一个劲地使劲蹬踹,只是那女子的一双手臂就像是铁箍一般紧紧抓着不松开。
“那是你的儿子啊,他要死了,你们王家就成绝户了。”
女子的哭喊,落进风里,慢慢吹散。
周围聚拢了不少的人,只不过那些人也就是指指点点,不敢上前,那男子五大三粗,这会已经将那女子踹的满脸血,一只手臂踹耷拉下去,看来是断了。
安夏眉头一皱,就要上前,却有一人比她速度更快,一脚就将那男子踹了个狗啃屎!
“奶奶个熊的,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暗算老子!”壮实如熊的男子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上,那动手的人该有多大力气。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俊美男子,长身而立,芝兰玉树,好不风流!
莫远?
安夏眼睛蓦然睁大,不禁有些心虚,本想转身走,可一想此刻自己是男装,众人又都围拢在一处,想走也不容易,只得按下心思,伸出一只手扶额顺便遮着几分脸庞。
“把银子放下,滚蛋。”莫远淡淡开口。
那男子低垂眉眼,思索一番,又瞧莫远身形瘦弱,刚才定然是趁自己不备才能得手,若是动真格的只怕也不是自己对手。
这么一想,便低吼一声,壮硕如牛的身子朝着莫远就撞了过来。
安夏不屑的撇撇嘴,力气虽大没有技巧又有个什么用,果然,莫远只是轻轻侧身一避,便躲开了男子的直冲,飞起一脚,再一次将那男子踢倒在泥土里。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登时爆出一阵哄笑!
“把银子留下,你滚开。”莫远淡淡开口。
那男子受了莫远两番戏弄,又听人群里的哄笑指点,一张面皮臊的通红,双手紧紧抓到了土里,一张脸扭曲的狰狞。
安夏在一旁虽然刻意回避莫远,可一看那男子的动作,又怎么会不知道接下来生的什么,再一看莫远,一身劲装,双手负在身后,似乎和这样的人交手都十分掉价的德行。
不禁开口大喊:“小心暗算。”
莫远乍听喊声,根本就没在意那男子,反倒是朝着安夏望过去,不禁露出喜意。
那男子听到有人叫破,一声低吼,双手抓了一把土,脚下用力蹬地,蹭的就跳了起来,朝着莫远就将手里的沙土扬了过去。
周围人群嘴巴大张,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