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道:“崔小姐并不是本地之人。”
“不是本地之人?那她到底是哪里人?”谷伯又不依不饶追问道。
江云道:“这位崔小姐,是河内晋河郡人氏。”
“河内?那离这里岂不是很远?”谷伯听了,下意识就觉得此事不靠谱,又问道,“公子是如何认得这位崔小姐的?”
江云不想多说,只是含糊道:“就是此次去省城洪州赴考的时候认得的。”
谷伯越觉得此事不靠谱起来,便道:“公子,这位崔小姐不知根知底的,也不知她家中虚实,可是良家女子,兴许就是个骗子,公子当心莫被骗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还是找个本地知根知底的来的好。”
江云道:“这个谷伯尽管放心,崔小姐出身书香门第,是河内世家大族崔家之女,而且是上次女科的女状元,怎么会是骗子。”
他这番话把谷伯和一旁正侧耳倾听的幽兰都雷得不轻,什么,这位崔小姐是河内世家大族崔家之女,而且是一位响当当的女状元,这是真的么。
两人都直愣愣的看着某人,直觉得某人现在大不正常,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大白天说梦话呢。
“公子,你说的是真的,这位崔小姐当真有这般大的来头?”谷伯又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江云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一点不假。”
若不是看到对方一本正经,神情也正常,谷伯真的要以为对方是在痴人呓语,说梦话了,一位世家大族出身的千金小姐,又是响当当的女状元,那肯定是眼高于顶,会看上一位寒门小户的酸秀才。
他平心而论,绝对没有贬低自己公子的意思,但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别看江云中了个秀才,在这十里八乡风光无限,但放到外面,就泯然众人,不值一提了。
他轻咳一声,扫了对方一眼,试探的问道:“那个,那个崔小姐,也看中了公子?”
江云沉吟片刻,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谷伯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完全是自家公子在这里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啊,他一下子觉得全然明白过来了。
在他脑海中,已经情不自禁补充出了一些情况。就是在此次对方去省城洪州赴考的时候,因缘凑巧之下,就见到了那位崔小姐,能够让对方这般痴迷,害起单相思,那位崔小姐想必也是位美貌佳人,关键还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女状元,有才有貌,难怪自家公子一见到,就魂不守舍,害起了这相思病了。
但很显然,那位崔小姐是不会把对方这么一位寒门小户的酸秀才看在眼中的,他不是自己都说,不知道那位崔小姐看没看中他么,这应就是心虚的假话了,估计那位崔小姐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正眼儿都没瞧他一眼,估计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自家公子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他和那位崔小姐,也注定只是一场萍水相逢,再无牵扯,这姻缘之事完全就是没有影儿的事,万万不能当真的。
自觉已经把整件事情想通透了的谷伯,觉得有必要点醒一番还懵然不知,陷入不切实际幻想的江云,便语重心长的说道:“公子,老朽就说句逆耳的话,像崔小姐那般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还是大名鼎鼎的女状元,我们寒门小户的,根本高攀不起,公子和那崔小姐,终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公子还是尽早息了这个心思的好。老朽这是苦口良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莫怪。”
江云自嘲的笑了笑,道:“谷伯说的有理,我又怎么会见怪。我和那位崔小姐,确实门不当,户不对,不过,王侯将相本无种,若是我以后考上了进士呢。”
这番话一出,顿时又把谷伯和一旁正侧耳倾听的幽兰给震得七荤八素,良久缓不过劲来。
考上了进士?公子这是好大的口气,真的莫非又是书呆气犯了,否则怎么说这样不着调,不靠谱的话。
也难怪两人这么暗中嘀咕,在两人看来,对方能够侥幸考中秀才,已经是功成圆满,阿弥陀佛了,举人都是一种奢望,更别提金榜题名的进士了,那可是真正的士林一流人物,文曲星下凡才能办到的啊。
幽兰心中想,是了,公子在这里胡吹大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推托这门亲事罢了,他心中想的,还是秀莲姐,只是脸嫩不好明白说出来,而他说的那个崔小姐,什么女状元,一看就是子虚乌有,胡诌出来的,信了就见鬼了。
一定就是这样的了,她自以为是的这般认定。
谷伯则是认为,对方已经被那位崔小姐给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东西了,所以才会说出这般不着调的疯话来。
他正斟酌着语句,想着怎样开口,才能不过于打击刺激到对方,这时江云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等我考中进士之日,便是向崔小姐登门提亲之时,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他就丢下已经是目瞪口呆的两人,径直转身出门去了。
看着某人离去的背影,谷伯和幽兰两人心中俱是同样的心思,疯了,疯了,公子这是真的在说疯话么。
幽兰不相信自家公子当真疯了,心中更是了然,心说公子这话,明显就是胡吹大气,言不由衷,说出来不过是堵爷爷的嘴罢了,为了推脱这门亲事,公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公子为什么不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喜欢的是秀莲姐呢,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吗,说出来事情不就解决了,爷爷还能硬拆开两人不成,公子就是太脸嫩,抹不开面子,看来我还得从中撮合撮合。
谷伯却是一脸愁容,公子看起来已经被那位崔小姐迷得神魂颠倒,“病的”不轻,这样下去怎生了得,如今之计,还是得赶紧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这样快刀斩乱麻,让对方绝了念想,对方的这一厢情愿的相思病就会慢慢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