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回去是对的,柳家现在情况不妙,官司缠身,让他们知道顾念是依依,他们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等到他们解决了官司,依依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那时的她又已恢复了柳家小姐的身份,不可能再出来抛头露面的给人行医,甚至为了不让别人拿她的过往经历来耻笑家族的名誉,可能会草草地给她安排一门亲事将她嫁得远远的。哦,我可怜的依依,这不行,这绝对不行。衙门送酒送信,估计就是为了谈这件事,柳家不能回了,看我们家能否接纳她。一定是的。”
“婆婆,您说我们家该怎么办呢?也不可能大肆宣扬说顾念就是柳依依啊,这对我们家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是供词。衙门找我们的真正用意,是希望得到一份承认顾念与我们家有血缘关系的供词。我们不需要广而告之顾念的真实身份,我们只要出具那份供词,这供词才是衙门的最终目的。”老太太猜到了真相。
“供词用来证明小顾大夫的身份,但是证明这个对她有什么影响呢?”
“她是灭门案的幸存者,是案件当事者,唯一的人证,她是不是柳依依至关重要。我们的供词证明了她的身份,她的供词才能给杀手们定罪。”
“是了,原来是这样,而且我们是舅氏亲戚,就算我们知道了顾念就是依依,我们也干涉不了她未来的生活。”
“我相信,柳家人当年是知道依依逃生的,却一直隐瞒至今。”
“为什么?”
“依依来家少,若不是她站在我们眼前,恐怕凭我们的记忆描述她的长相都不一定说得清。柳家不是,依依去各房嫂子那里串门,少不得要跟哥哥们碰面,兄长哪有不认得自家妹子的道理?”
“当年柳家派去的代表是他们家长房长子,也就是说,他极可能当时就知道真相,却一声不吭,任由丫头代小姐下葬,然后顺理成章地拿到了二姑爷一家的遗产?”
“哼,人在做,天在看,活该他们今日惹上官司,还是跟魏家牵连上不干净的生意往来,魏家又跟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一伙的,这柳家真是应了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老话。”
“是呀,他们自己一堆问题解释不清,依依自己心里肯定也是不想再跟柳家有牵连,为了证明她的证明,就只能靠我们了。婆婆,我们认是不认?”
“如果官府找家秉就是谈这事,我们是一定要认的,但这说起来是家里的事,其实仍是家外的,我们妇道人家说了不算,终归还是要家秉自己做决定认与不认。”
“若是不认的话,依依就太可怜了,二姑一家死得更冤了。”
“先别想太多了,等家秉回来再细商量,你脱了鞋子陪老婆子睡一会儿吧,你这样子出去让下人看见了不好。”
“是,谢谢婆婆。”太太脱了鞋子爬上床,小心地在床外侧躺下。
傍晚,程家秉与儿子们回到家里,听了妻子的话,程老爷又惊又喜,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急忙去见母亲,屏退了下人母子俩好好地聊了聊。
老太太心疼外孙女这几年在外面受的苦,但官府那封信语焉不详,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谈什么,她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让儿子自己作主,她只唯一担心天下无不漏风的墙,怕日后影响程家的名声。
程家秉从母亲屋里回到自己屋,把官府的信看了又看,斟酌再三写了回信,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在印书坊,而不是家里。那是清静,适合谈话。
次日一早,程家派人把信送到了衙门秦如栩手上,他稍作准备,就去赴约了。钟永瑧偷偷派士兵跟踪,半道上被秦如栩发现并甩掉了,最终还是他一人去了程家印书坊。
谈话的地点在程家秉办公的房间里,下人还以为是来谈生意的主顾,奉了茶就退下干他们的活去了。
秦如栩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的来意,就是为了顾念的身份而来,并且从官府的角度,解释了是怎么发现柳青泉一家的死亡人口与户籍人口的差漏,以及又是怎么发现顾念就是柳依依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