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七万贯。
唐奉贤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一二万贯,他出一回血,咬咬牙也就填回去了。
可这七万贯,也太多了!
要知道他几年来虽然也捞了不少,可大半都拿去京中打点了,此刻要变出这么多钱,几乎就是公鸡脱毛,尾巴都要秃了。
一时之间,唐奉贤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径直去找了顾延章。
“顾某初任得官,心中不免忐忑,初来乍到,诸事生疏,也只好照章办事,唯恐有负皇命。幸得通判带契,还待您多多指点。”
顾延章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唐奉贤听得咬牙切齿。
他不敢再往下说了。
未及弱冠的状元郎,又是拜在柳伯山门下,据说在良山书院之中,从来都是拔得头筹的,骨子里有多傲,想想便知了。
听得消息,在延州阵前,这姓顾的还献上了亿万家财。
这样的人,怎么会缺钱!
既不可能拿钱财收买,又不可能拿言语威胁——自家比不得吴知州,有那样的出身,又有那样的姐夫,不过是个没背景没权势的州官而已。
唐奉贤硬生生憋着气,敷衍了几句,便告辞了。
回到州衙之中,他想了半日,狠一狠心,备了一份厚厚的礼,着人悄悄把许明给请了出门。
半个时辰之后,奉命同许明接触的管事低着头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不上?!”
唐奉贤有些震惊。
那名管事心中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支吾了一阵,想了半日,还是不晓得该如何粉饰其人言语,才不那样打自己主家的脸。
他见唐奉贤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得尴尬地道:“那姓许的……从前好似在京城做的是大掌柜,见惯了金银往来,是以对小人送去的并不是特别看得上眼,只想靠着那顾官人,好得个出身……估计这使银使钱,是买不动的……”
管事已经把话圆了又圆,却不妨这日他不是一个人去办差,同去的还又面前这一位的小舅子。
果然到得晚间,唐奉贤回到后衙,自去寻自家夫人,结果才把衣衫换好,出得内厢房,便听到外头自家小舅子在说话。
“也不晓得哪里来的人,三百两的银子,折成铜钱,好好歹歹也有八九百贯,不要就算了,还甩银票出来给我看!当小爷我没见过银钱吗?!”
小舅子鼻子里喷着火,同自家姐姐抱怨道:“姐,你叫姐夫做事情前头也打听打听清楚,我去帮他办这一趟差事,脸都丢尽了,我带过去二百两,结果别人直接拍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子,还是通盈票号二十年的定票!!”
“你小声点……”
“在你面前说两句还不能了?看到我这张脸了吗?被那银票都打得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