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里头就那几千兵,虽然有陈灏,也已经差不多死透了,至于从前那个令能止交趾国小儿夜啼的杨奎,早闷在坟头里,骨头都能拿来敲响鼓了,还怕个屁!
邕、桂两城的富庶,交趾上下皆知,眼下说是做援,其实就是攻下城后进城占场杀掳,白捡好处的事情,谁人不想要?
想到邕州城中的金银、美女,有一两个副将甚至都忍不住舔起了嘴唇,争先恐后地插道:“太尉,末将愿往!”
争战声不绝于耳。
另又有人急道:“太尉!我莲子峒可是事事听从太尉交代,太尉说一句要打钦州,我等便跟着来钦州,说一句要打廉州,我等便不要命地打廉州,却从不得安排什么正经事情来做,如今到了邕州,你可不要把我等忘了才好。”
李富宰寻声望去,果然说话的乃是莲子峒的洞主,名唤黄末儿的便是了。
李富宰此回领兵北上,带的除却交趾国中将领,另有广源州的数个峒主,其中带兵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一个,便是这个黄末儿。
他一时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后悔。
还是前些年被杨奎打怕了,总以为大晋坚不可摧,谁晓得却是这般不堪一击。
早知如此,哪里需要什么广源州的配合。
眼下人这样多,不但没什么用,广源州中山民桀骜不驯,不服管教,常常不是违军纪,便是四处乱窜,同交趾正经将领抢功,倒不如不要他们跟着来,到时候打完了大晋,回程的时候,再顺便收拾了广源州的七十二家洞主才是正经。
不过此时再想这些,已是没什么意义。
他只扫了那黄末儿一眼,呵呵笑道:“自是有你的差事。”
一句话便把此事略过了。
入城驰援的差事何等肥美,怎么可能给广源州的洞主。
李富宰看了一圈自家带出来的亲信将领,点了三四人,各自分派了差事,令道:“你等各领两千兵,只要一见得前头攻上了城门,便跟着上去。”
众将领命而去。
分派过差事,李富宰带头往前走着,好要看清楚些自家兵士攻城。
谭宗跟在一旁,奇道:“邕州怎的还不闭城门,难道是要投降了?”
众将哈哈大笑,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起来。
“晋人都是些孬种,不用打,自家就会投降,上回在钦州的时候,我见得那军将身上血淋淋地站在城头,还以为他要作甚,谁晓得那人把一个人头用竹竿子一挑——竟是自家把守城的州官给杀了,降得比狗还快!”
“太尉带兵而来,所向披靡,晋人自是望风而降!”
“我大越十万大军,区区一个邕州,如何能敌!”
李富宰听着手下此起彼伏的马屁声,虽然没怎么认真过耳,却也并不觉得众人说的有什么不对,只脸上笑着,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寻常弓箭的射程不过百步,只要不走得太近,便不虞被伤到。
谭宗跟在一旁,也笑道:“看看元理这一回要打多久,若是快,还能在邕州城里头吃个夜伙!”
“若是今晚能进得去,便是吃不得饭,能寻个好去处睡一觉子也好啊,军中那些个又老又丑的,我是受够了!”有人跟道。
众人更是一阵震天的大笑,时不时还有人交换着心知肚明的笑容。
李富宰难得地回头道:“若是今日攻进城中,谁捞得什么,各凭本事!”
众将顿时如同炸锅一般,议论纷纷,场中一片欢乐之声。
谭宗指着远处道:“邕州收吊桥了!”
“居然真敢打啊!”有人笑嘻嘻地回道。
又有人道:“哎呦,他们射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