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仪把手捂在洞壁上,两眼贴着发光的晶石向里面看,这些连成一块的绿色石幕背后,好像有东西在动,韶仪睁大眼睛,看到一个绿幽幽的人脸朝他冲了过来,人脸眼睛里充满孩童般的天真,看起来越来越大,他赶忙退后几步,见到人脸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像遇到一层屏障,就像鱼一样掉头游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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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仪惊恐地望着身边的人,问他们看到没有,几个人都点了点头。郑南沿着墙走到前面,把前面的洞壁也用皮毛擦亮,大家像海洋馆外面的小朋友一样,把眼睛贴到墙壁上观摩着里面的奇景。
只见石壁里有无数人影像精灵一样游来游去,快游到石壁的时候就折返回去,韶仪看着洞壁向张璟问道:“这墙后面,都是水吗?石头上面有这么多缝隙,完全不是密封的啊,这么大一片水,压强得有多大,墙面早就垮了。
李教授摸着下巴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僰人说的那种咕嘟客的巢穴,被张献忠挖出来的那种。不知什么原理,电气石可以把他们封印在里面。”
“那这些咕嘟客可以在石头里游泳?这……太不科学了”郑南闭上眼睛摇头说道。
“对我们可能是石头,对他们可能是母胎里的羊水一样。”李教授见到这些咕嘟客之后,莫名变得焦急起来,“我们快点找出口离开这里,我觉得不舒服。”
众人不知他发现什么,纷纷加快脚步。郑南走在最前面,急急忙忙地把沿途几个颜色的灯都磨亮,最后点亮了一个大红色的石壁,洞里的光线变得浓重又压抑,整个空间里显出一片血红色,人像弥漫在红色的雾气里一样。
韶仪感觉脖子后面一凉,腿都软了,急忙跳一步转头,看到李教授在红光下伸直双臂,表情呆滞,像是中邪一样,两只手哆嗦着朝他伸出来,眼睛里没有一点黑色,翻着鸡蛋大的白眼珠,颤抖的嘴唇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九盏灯!九盏灯!
韶仪躲开他的手臂,想要上前扶住他,见到旁边郑南也在跌跌撞撞地伸手摸着墙壁,拼命翻着没有瞳仁的白眼。张璟在他后面,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韶仪过去拉她起来,看见她的眼睛也变得如此,听到韶仪的声音就哭道:“我眼睛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有很多灯在发光,各种颜色的灯……”
韶仪抬头转向四周,发现叶浪不见了,就小声喊他名字,前面传来“嘘”的声音,韶仪拉住张璟的手,又把郑南和李教授拉在一起,安抚他们不要动。
他走到前面看见叶浪弓着背,像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拿着弯刀在手里。叶的身前不远处是大家刚才爬出来的那个甬道,这片幕墙围绕起来是个圆形,这里果然是个绝路。
韶仪循着叶浪的目光看去,见到前方黑影处的藤蔓里,趴着一个白色的咕嘟客,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清晰看到俑人的活体。韶仪看到它趴着的位置,心里一惊,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八个颜色的洞壁,它身处的地方正好处于第九块洞壁——空门的位置。
空门处没有亮光,石壁黑黝黝的,空旷处更像墨水一样漆黑,两边的灯光居然没有一丝散射进去,幸好咕嘟客白惨惨的身体容易分辨,只见它的眼睛变成干石灰一样的白圆点,已经在黑暗中完全退化了,或者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些灯光毁了。
咕嘟客像是个垂死的人那样,喉咙里发出咕——嘟——咯——咕嘟咯的声音,正在不断变换着脑袋的方向,耳朵轻轻耸动,像是在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韶仪终于知道咕嘟客名字的由来,还有它们的明显的外貌特征——它的耳朵形状像一个小兜,本该是耳垂的地方,却是一轮圆弧,上面却又是尖的,难怪僰人可以一眼认出来。如果平时不注意,它们看起来就和常人外貌无异。
叶浪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看不见韶仪在后面指着眼睛做出的紧张手势。他走到距咕嘟客半米的地方,两手握住弯刀,轻轻竖到身后空中,像刽子手行刑一样,从侧后方朝咕嘟客的脖子砍去,刀至半途,咕嘟客耳朵一动,迎着刀锋纵身跃起,一口咬住了刀刃,脑袋下面的半边下巴被劈了开来,居然没死,森白的牙齿咬住刀刃,把弯刀甩到了一边。
叶浪这一刀下去,被咬住了没用得上全力,就跳到人俑的身后,咕嘟客脸上流出浓汁一样的白色液体,龇着半边尖牙,向叶浪扑去。
韶仪见情势不妙,举起鱼枪发射,一支鱼箭从咕嘟客胸口贯胸穿过,咕嘟客被冲击到地上,迅速站稳四肢,像鬣狗一样又朝韶仪冲过来。
鱼枪里只剩下这最后一支箭,韶仪掉头就跑。看到身后三个人一脸紧张地蹲在一起躲在石壁处,看来眼睛还没恢复,韶仪把心一横,就冲着叶浪喊道:“他们三个都瞎了,你把他们带回洞里!”
韶仪说完沿着靠尖石的一侧飞奔,一边敲起胸前的铜鼓,咕嘟客听见鼓声像是发狂了一样,风驰电掣一般就到了他身后,韶仪感觉脑后生出一阵飓风,心想命不保矣,立刻俯身在地,摘下胸前的铜鼓,朝面前的墙壁上狠命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