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死死皱着眉,一双深邃如漫漫黑夜的眸子不期地对上她的眸,狠狠攫住。
“我狠?蓝歌,你何尝不狠?你大学时期对雪儿做了什么,导致她被退学?后来她跟我从法国回来,你又对她做了什么,害得她少了半个子宫无法生育?我给过你认错的机会,是你不要。我让你去坐牢,可你出狱后,竟一点没改变?现在你祸害不了雪儿了,却来祸害宴青?蓝歌,我也想问问你,你要怎样才肯不折磨我?”
“当初夏雪退学是因为她跟老师的绯闻,难道这也要怪在我头上吗?至于……宴青,我没主动找过他,也没要他跟你作对。他爱干什么,那是他的权利和自由。我不是神,我没法控制他!你一次又一次为此找我麻烦,何必?”
蓝歌备份交织,情绪十分激动,一双敌视着他的双眸映出些许红意。
“那些恶意中伤她的绯闻,难道不是你散播出去的么?哪怕你嫉妒她,也没必要这样,不是么?若不是这件事,我还真看不出蓝歌你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嫉妒?夏雪……身上有那样是值得我嫉妒的?”蓝歌低低冷笑,似想起什么来,“哦,是因为她得到了你席云峥的爱么?曾经,我还真是有那么点嫉妒的。”
“蓝歌,你终于承认了那件事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你葬送了夏雪的从医生涯?”
此刻,蓝歌一点也不想解释。
她很清楚,她如何解释都是多余,席云峥绝不会因为她几句苍白无力的解释就信任她。
“席云峥,你知道为什么吗?像你这样心瞎眼盲不分是非的渣男和夏雪这样的伪白莲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蓝歌你——”
席云峥修眉又往深里拧了一拧,一张俊脸像打了霜一样,冰冷却满盛怒意。
蓝歌昂起一张惨白的脸,透过模糊的视线,定定看着他。
“席云峥,请你滚远点可以么?站在我女儿的骨灰前,你会脏了她的轮回路!”
席云峥的脸色更是糟糕,伸手就拽住蓝歌胳膊,“蓝歌,跟我走。”
乔剑波上前阻拦,“席云峥,你没听见吗?蓝歌让你滚!”
“乔剑波,何时轮到你这个外人插手我们的事?”席云峥冷怒而道,又垂眸,视线落到蓝歌顶,“你知不知道这次宴青那个蠢货为了你绝食,就快要死了?难道你去看他一下就不行么?”
蓝歌心里突然像漏了一拍,宴青绝食快死了?
他真是个大傻瓜!
那么多年的感情啊,她怎么忍心看那个傻瓜这样折磨自己?
蓝歌抿了抿唇,嘶哑着声线说:“我跟你去看他,但只有这一次!以后请你别来打扰我!”
后来,乔剑波给她找来了新的骨灰坛,把剩下的一小捧骨灰仔细装了进去。
双腿已经跪得麻木,一起来眼前就是一黑。
席云峥就在身旁,飞快地伸出手去。
当他把瘦弱的她揽入了怀里后,才惊觉自己的手到底有多么不听使唤。
……
惊恐地睁开眼,熟悉的室内布置,还有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都令她皱了皱眉。
乔剑波坐在床前,一见她转醒,激动地站起。
“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我扶你坐起来?”
他一连串的关心,让蓝歌不知该回答哪个好?
她蹙了蹙眉,只问了她心中最在意的事,哪怕在昏睡中都一直念想着的事,扯了扯干燥苍白的唇,“我女儿的骨灰坛呢?”
“在这儿呢。我就知道你一醒来,就找这个。”
乔剑波睇了眼桌上,蓝歌也随着他眸光看去,看见那个黑色的小坛子,才稍稍安心。
她动了下身子,乔剑波便知她要坐起来,扶着她坐起,给她腰后垫了个枕头。
又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水太烫,他就再取了一个杯子,来回冲倒,又抿了一口,温度适宜后,再递给蓝歌,坐到了蓝歌床边。
“乔医生,今天谢谢你。”
“蓝歌,不是说好了,我们是朋友嘛。是朋友,就不需要对我说谢谢这样的客气话。”
“对了,乔医生,你的鼻子还好吧?”
“就是鼻梁骨断了,没什么大碍。”
蓝歌点了点头,“那就好。”
要不是乔剑波来的及时,只怕她连这剩下的骨灰都拿不到了。
乔剑波语气温和,顿了顿继续开口。
“那四个迁坟的男人,警方已经找到了。这几个人已经承认了是雇主是夏雪,但坚决不肯承认是夏雪让他们毁坟的,只说是新手,不懂规矩。你看,要不要找律师告他们?”
又是夏雪在背后搞得鬼?
这个女人,对付她就行了,怎么能连死去的婴孩都不放过呢?
夏雪,还真是够恶毒!
“告赢了他们又如何?女儿被风吹散的骨灰也回不来了,再说夏雪是席云峥的什么人,我们告又告得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