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踉跄转身,沉步走进婴儿房。
在外面,冯宝宝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
走近一看,满屋子摆的整齐完好的东西都像被轰炸机轰炸过一般,没一处完整。
透明的玻璃弹珠散了一地,书本杂志被撕得碎烂,破烂的纸片到处飘飞,整张小床也被拆毁,床板不成床板,围栏不像围栏。
陆晋原满头大汗地仍在里面独自折腾着,疯似的要摧毁一切……
那一件件曾是陆晋原珍爱的宝贝,统统在他手上被粉碎。
她喉咙震颤着,慌怕而痛心疾地缓缓靠近他,从他的身后轻轻地拥住他精实的腰身,满脸的泪水蹭在他褶皱的衬衫上。
“陆晋原,别那样了,我知道你难受,可毁了这些,你只会更心痛……”
他把手里的拨浪鼓摔了下来,“嗙铛”一声,像重锤一般敲打在冯宝宝的心口,闷闷地直痛。
陆晋原慢慢地转过身来,拧疼了眉梢,混黑红的眸子冷情锁住她。
“冯宝宝……你懂什么是心痛?你根本就不懂,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从来……都没有过我。”
冯宝宝抽噎出声音来,“陆晋原,不是这样的,我也懂。孩子,没有了,我也很伤心……”
“伤心?开什么玩笑?”陆晋原死寂般的眸死死攫住她,冷厉低吼,“你去偷偷杀掉孩子?这就是你的伤心?冯宝宝,你还究竟有没有丁点人性,那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呀。”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承认以前我是有过打掉孩子的想法,可是,这次真的没有。十月怀胎,我才把汤圆生下来,我喜欢还来不及,我怎么会杀了她?
我根本没有吃什么违禁药,那天我去看了杨倩雪,我吃了她的东西,所以孩子就没了。孩子是她害死的,她才是凶手,你要相信我……”
冯宝宝拉着他的手臂,恳求地低泣着。
“你究竟还要编什么谎言?你从小就鬼话连篇,也是任性惯了,更是有仇必报,难道我不了解你么?”
陆晋原声音毫无温度,一点点撕碎她的心。
“要怎么说,你才肯信?我这次真的没撒谎,那天下午我真的去见她了,她还给我喝了甜品,不信你可以去调医院监控。”
冯宝宝喉头哽咽,早已泣不成声。
“呵呵……”陆晋原听着她的话,突然地笑起来。
听着他古怪的笑声,冯宝宝心里悚然。
“陆晋原,你别笑……你笑起来好可怕。”
“我在笑,为什么这个时候,你想到的不是承认错误,而是急着找替罪羔羊?”
陆晋原的不信任让冯宝宝急得跳脚,她无奈至极。
“陆晋原你要相信我,我再怎么恨你,也绝不可能拿汤圆的性命开玩笑,那是我生下来的孩子。她每天喝我的奶,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没有半点感情?”忽然,冯宝宝又想了什么,“对了,我有杨倩雪的来电记录,我现在就翻给你看。”
说着,她急急忙忙地掏出裤袋里的手机,像个奴才呈上贡品一样,恭恭敬敬地献给他。
可他毫不留情地一挥手,把她的手机打掉。
由于用力过度,手机在摔落在地时砸碎。
冯宝宝不可置信,眼前这个人还是陆晋原吗?
“冯宝宝,你真让我失望。”陆晋原冷锐的目光戳向她,几乎要把她戳出几个窟窿来,“看看这是什么?看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叠东西,狠狠地丢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颊被微微的刺痛,然后从眼缝里,看着那一张张小纸条慢慢地飘落到地上。
冯宝宝强抑住自己颤的身子,捡起那些小纸条。
这是她开违禁药物的收据,署名是她的名字。
她身子又是重重一震,“怎么会这样?这根本……不是我的……我从没买过这种药……”
“还用做什么狡辩?这个都是我从你包里找到的。”
陆晋原用力抚着眉心,眸底暗凉一片,略有湿意,他的唇轻轻磕碰着,每一个字都如此悲愤。
猛然的,她想到了杨倩雪拿让她去拿毛巾这事,一定是那个时候,她偷偷地赛进她包里的隔层里的。
冯宝宝紧紧捏着这些东西,强撑着自己慢慢站起,紧紧蹙着眉,吞吞了口水,让自己的喉咙能出清晰的声音。
“这都是杨倩雪那个坏女人做的,她把这个东西塞进了我包里的。你去这个收据上写的这个医院查啊,不是我买的药,你去查一定能查到不是我。”
陆晋原惨笑一声,眸光却敛得更紧,声音愈冷冽。
“你能想到的,我便想不到么?我从医院监控中看到就是你,冯宝宝,就是你。”
男人声音近乎咬牙切齿,冯宝宝身子再次颤了一颤,那怎么可能是她?
然,这个时刻,她却无言辩驳。
她拼命地稳住心神,无力地走到他的面前,冷静道:“那个人也许跟我长得像呢,根本不是我。是杨倩雪那个歹毒的女人啊,你该再调查清楚一点,不能将一切罪过推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