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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事关重大,萧杏花此时倒是不急了,她微微拧眉,却是问薄夫人道:“敢问那远房表舅姓甚名谁,又是什么模样?”

薄夫人忙向萧杏花道:“他姓孙,大名叫孙德旺的,生得圆头大耳肚儿挺……”

薄夫人后面的话萧杏花都没能听进去,她只听到了那“孙德旺”三个字。

孙德旺,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名字呢?

就是这个人,当初对她纠缠不休,在她修脚的时候施出手段来羞辱她,甚至为了能让她委身于他,威逼利诱,放出流言,毁她名声!

甚至他纠缠着自己不放的事,还被年幼的女儿看到了!

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被搞得身败名裂,被搞得众人唾骂,只能狼狈地逃离了那彭阳县!

这人就是她的噩梦。

萧杏花咬了咬牙,喃声道:“原来……竟是他。”

薄夫人自然看出她的神色有异,不免问道:“怎么,你认识?”

萧杏花苦笑了声,望向薄夫人:“往日种种,不提也罢,只是这个人,万不能再让他随意污蔑我的名声。”

薄夫人见她这般多少有些明白了,心里暗想自己那儿媳妇的远亲孙德旺,看那平日举止便不上台面,若不是有着这等干系,她是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

眼下这镇国侯夫人年过三十却面容姣好,那年轻的时候肯定更是好姿色,而自家那亲戚孙德旺平日里看小丫鬟都色眯眯的,必然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下作事来了呢!

要说起来自己可真真是助纣为虐啊,怎么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这么个下贱玩意儿,去给人家镇国侯夫人难堪?

薄夫人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径,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她当下咬牙道:“夫人不必担心,我这就派人出去,务必把那孙德旺寻回来,万万不能让他出去惹是生非乱嚼舌根子诟害别人声名!”

如今这薄夫人的儿媳妇还伺候在一旁呢,听到自家婆婆这话,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不迭。这个什么表舅,她自己都打心眼里膈应,可是到底是她娘家舅,她有什么办法,只能小心应承着,盼着他赶紧走。

谁曾想前日这表舅忽然得意起来,只说他手里有个大秘密,她也没当回事。

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大早,他竟然被人请出去,出去的时候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可怜这儿媳妇如今看她婆婆脸色就知道闯了祸,当下也不敢说什么,忙道:“是了,这就派人,赶紧找回来才好!”

——

却说萧佩珩这日在家,刚在先生那里听完了今日的课,回来本要练几张字,可是总觉得心绪不宁。想起当年那彭阳县生的事,她轻轻拧眉。

萧佩珩左思右想间,分外不安,便又去二嫂处问及二哥,谁知道一问,二哥今日根本没去军中,反而是一早急匆匆地穿了便服出去,说是去什么天禧茶楼!

她略一沉吟,忙去母亲所住的福运居,谁知道来到母亲房中,却并不见人,一问丫鬟,说是一早接到一个帖子,急匆匆出去了。她心中诧异,想着不知是什么帖子,又是什么人要请母亲出去?

正疑惑间,恰见旁边小桌上放着一个极为精致的镂空小帖儿,她略一犹豫,还是拿起来,轻轻翻开一看,只见那竟然是宁祥郡主的请帖,是请母亲过去天禧茶庄的。

“她那日分明是极力怂恿薄夫人说出往日之事给娘难堪,怎么如今特意来邀娘过去,怕不是有什么陷阱设下,在等着娘往里面跳呢?偏生二哥哥也跑去了这天禧茶庄,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机关,还是说,二哥哥也知道了宁祥郡主的勾当?”

她暗自吃惊,当下不由暗暗跺脚,只恨大嫂不在,要不然也能请她拿个主意,冲过去那天禧茶庄,好歹帮衬一些,免得娘吃了暗亏!

她这么想着,也是没办法,只能跑去二嫂那里,却是道:“二嫂,如今也不及细讲,你陪着我出去一遭,去那茶庄找二哥哥,可好?”

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是侯门没出阁的大小姐,自然不能像以前一般乱跑,不过如果有个嫂子带着,倒是说得通。

其实那秀梅何许人也,也是个聪明人儿,只是平时话不多,也就不显露罢了。她早看出今日夫君早早出去,必然有事,而婆婆不在家,小姑子竟然也要去那天禧茶楼,其中更是有原因的。

事关重大,她也知其中端详,也不好阻拦,只是略一沉吟道:“虽说我陪着你出去走一遭也没什么,可是到底是侯门后宅之人,可不能像以前那般,好歹请柴大管家准备了车马再行出去。”

萧佩珩心中正担忧母亲,只盼着能出去,此时哪里敢说不,当下略一沉吟,状若无意地请来了柴大管家,柔声柔气地吩咐柴大管家道:“我今日和嫂嫂商量着,想出去喝茶,听说天禧茶庄的汤水不错,劳烦柴大管家准备车马,让嫂嫂陪我一同出去。”

柴大管家没想到她个大小姐忽然要出门,偏生家中侯爷夫人并两位少爷都不在,为难地道:“这个……总是不大妥当吧,不如等夫人回来……”

可是萧佩珩却羞涩地笑了笑,对柴大管家道:“麻烦柴大管家了。”

她语气中尚带着女孩儿家的柔软,可是却是丝毫不容置疑的,好像柴大管家已经答应了似的,便不再提及此事,反而回去吩咐丫鬟准备路上吃食:“嫂嫂爱吃那咸梅干,记得准备些。”

柴大管家见她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是有点无奈,微愣了下,当下只好赶紧命人去备了车马了。

萧佩珩忧心母亲,在二嫂的陪同下,匆忙上了马车,径自赶往那请帖中所说的天禧茶庄。

一路上,姑嫂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倒是话少,只听着那马车叮铃之声。

正行走在东四大街上时,萧佩珩在那清脆的铃声和马蹄儿塔塔声响中,竟听到有个破锣嗓子在和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只因为那人并不是这燕京城口音,而是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佩珩知道,这是白湾子一带的口音,不,和白湾子县口音略有不同,应该是白湾子县附近县的口音!

她忽然能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身形微震,忙小心翼翼地扒开一点帘缝儿看过去,一看之下,惊得脸都刷白了。

原来外面正有两个人,一个是红脸膛,穿了锦衣的大个子,而另一个,则是脑大脸儿圆,小眼犹如绿豆般,脖子里堆着几层圈儿,偌大一个肚子把那殷红底团花玉绸袍子顶起来一个球儿。

这个人,她虽说自四岁后再没见过,可是却是怎么也不能忘记的!

这便是欺凌她的母亲,拿了下流言语毁她母亲清白的恶人!

她四岁之后,有约莫三四年时间,每每做梦,都会梦到这人,像一头饿狼般追在身后。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母亲搂着她软声宽慰,问她,她只敢说是梦里看到了虎狼,不敢提及是他,只因唯恐母亲伤心。

不曾想,那薄夫人提及的远亲,竟是这个人!

萧佩珩见到此人,几乎是再也控制不住,贝齿小牙咯吱咯吱地咬着,只恨不得扑过去,将那人撕扯成千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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