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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骄阳似火…… 半壁山刑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杀衙内啦!公主要杀衙内啦——” “活该!恶有恶报!” “多行不义必自毙!” “老天爷呀——你总算睁眼啦!” “可除了咱承德街一个大祸害哟!” “铃铃公主千岁——” …… 行刑台前,金小乐浓墨重笔,大书一副对联: 上联:杀人须偿命!衙内怎地?噬血恶魔终伏法! 下联:天地有正气!歌女如何?巫山神女慰芳魂! 横批:苍天有眼 写罢,大笔一掷,墨汁四溅,在阳光中砰然绽放…… 围观百姓齐齐叫了一声好! 两个衙役将超大对联贴到行刑台两边的柱子上,墨迹淋漓的黑白对联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监斩台上。 铃铃公主、状元郎、二大臣、金小喜、赛飞燕、黄土高坡等均坐在临时搭起的凉篷里。 铃铃公主痴痴地看着风流倜傥的金小乐。 金小欢轻轻捅了铃铃公主胳膊一下调侃道:“喂,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 铃铃公主一下子羞红了脸:“没……没有!状元郎不要多心嘛……” 金小欢格格一笑:“逗你玩儿呢。我知道你是爱我这个金小乐的。” “他真有才气!他还写了我呢……唉,我哪儿有这么好?” “哪儿写你了?” “那个……巫山神女不就是写我嘛……你没看出来?!” “噢,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看出来了……这书呆怕是爱上公主殿下了。” 铃铃公主俏脸儿一红:“状元郎真会开玩笑,我与他素不相识,除了昨天在杀他头的刑场上见过一面,今日才见第二面……他、他怎会爱上我?再、再说我已心有所属……” 金小欢明知故问:“不知公主殿下爱上了哪一位俏郎君?丹麦王子?阿拉伯****?还是非洲酋长?” 铃铃公主深情款款地望着金小欢:“状元郎,你那么聪明,蟾宫折桂都易如反掌……你、你真的不懂人家的心吗?” 金小欢故意加重语气认真说道:“啊,小生岂能不懂?公主殿下刚才在大堂上不是已与金小乐缘定三生了么——可不能反悔哟!” 铃铃公主又羞又喜声若蚊语:“你知道就好。” 行刑台上,汤不二脖子上插着亡命牌跪在断头台上,骄阳炙烤着他的大胖脸,油汪汪地流着汗,豆大的汗珠子噼噼啪啪往下掉…… 两个刽子手赤着上身,魔兽纹饰狰狞,凶神般怀抱大刀站在他身后…… 监斩官似催命判官面无表情站在行刑台上…… 汤不二望了望头上的青天白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咋的?难道老子真要死了?难道我一个堂堂衙内,真得要为一个****偿命?!” 贞贞站在台下前排燕小山身边骂道:“呸!你还不如****的一盆洗脚水!” 汤不二骂道:“臭****!” 监斩官哼了一声:“小子!死到临头你还不明白?你的命不比****金贵一毫一厘!” 汤不二怒道:“放屁!我一个堂堂衙内,能跟一个臭****卖一个价——那我不太亏啦?” “您老人家这回可亏大发啦!”监斩官嘿嘿冷笑着,突然大喝道:“午时三刻到——” 汤知府如遭雷击,突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公主殿下,请开恩赦了犬子一条狗命吧!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铃铃公主翻着白眼儿,不理不睬。 汤知府嚎啕大哭…… 汤不二撇着大嘴嘲弄道:“爹!你真******不争气!哭个鸟儿!哼,这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台下围观的百姓啐着、骂着、起着哄…… “呸!十八年后还是个****蛋!” “乌龟王八蛋!” “地痞!无赖!大流氓!” “祸害了多少好姑娘!” “不是人揍的!王八日的!” “****养的驴日的!” “杀人犯!恶魔!害人精!” “你爹也不是好东西!” “吸血鬼!大贪官!” “汤知府纵子行凶罪责难逃!” “铲除贪官!为民除害!” …… 万里无云,烈日灼灼…… 大地蒸腾着热浪…… 铃铃公主高高举起朱签,轻嗔薄怒,莺声喝道:“斩!” 签子啪地掷在地上! 行刑台上。 一个刽子手一手揪起汤不二的辫子,另一个刽子手粗壮的腕子一抖,鬼头大刀寒光闪闪高高举起…… 汤不二终于不再装逼,咧开大嘴绝望地嚎啕起来,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大舅!老索!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我******白崇拜你啦?你个老缩头乌龟!你害了我!你说过无论我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你都给我摆平——我现在犯事儿了——你这个老王八老乌龟为什么还不来给我摆平?老索!我**你十八辈祖宗……” “刀下留人!” 晴空一声霹雳! 刽子手的大刀僵在空中,犹如庙里狰狞的塑像…… 镇国公索伦如煞神般一勒马缰,威风凛凛率一队人马冲到行刑台前! 人们一片惊呼…… 汤不二破涕为笑:“哈哈哈哈……大舅!你终于来了!我就说嘛,镇国公亲外甥的脑袋岂是那么好掉的——啊呸!” 汤不二转身啐了监斩官一口吐沫:“你丫不说我亏大发了吗?睁开你的狗眼给老子看好——这回是谁亏大发啦?!” 汤知府一见索伦现身,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大哥!孩子他舅!快救救我的儿子!快救救你的亲外甥吧……” “哼!”索伦一指他身后骑在一匹马上的汤夫人,“你敢害我妹子变成哑巴?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汤知府赶忙附和道:“对对对!咱家里的账咱回家再算,现在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汤夫人啊啊地怪叫着,从马上滚下来,扑向汤不二,却被刑部衙役拦住,只能扒着台沿眼巴巴看着儿子低低哀嚎…… 索伦一纵身从马背上跃上监斩台,向铃铃公主、礼部大臣、户部大臣做了一揖:“参见公主殿下!二位大人,老夫这里有礼了!” 铃铃公主点了点头。 “镇国公客气了。”二大臣站起,做揖还礼毕重新坐下。 索伦看了一眼汤不二,咄咄逼人问道:“老夫外甥犯了何罪?要砍脑袋?” 铃铃公主不屑一顾。 二大臣一时还没想好措词。 金小欢揶揄道:“他杀了人——给人家偿命呗!这还用问!” 索伦瞪了金小欢一眼:“你是何人?人模狗样地坐在这里,还敢大言不惭地跟爵爷我说话?!” 铃铃公主不满地问道:“爵爷难道不知这位是我皇哥哥钦点的新科状元?!” 索伦满脸不屑哼了一声:“我呸!像这样不男不女、不懂礼仪、胡乱插嘴的小白脸竟然也能当上状元——看来我大清朝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喽!” 金小欢也哼了一声:“爵爷此言有诽谤皇上之嫌!” “胡说八道!老夫说的是你——怎么又扯上皇上?!” “状元都是皇上钦点的——爵爷若说我这个状元是耗子状元,那点我这个耗子状元的皇上岂非也是耗子皇上?” 铃铃公主跟着起哄架秧子:“状元郎言之有理!” 索伦气得脸都紫了:“小白脸胡说八道!” 金小欢慢条斯理地笑着问道:“刚才爵爷还说我大清朝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吧?” “说了便又怎样?” “谁都知道,状元没有世袭的——因此谈不上一代不如一代;而皇帝却是世袭的,一代传一代!刚才爵爷说我大清朝一代不如一代——岂不是说乾隆不如雍正,雍正不如康熙,康熙不如顺治……爵爷,您这一句话不光否定了现任皇上的万丈光芒,而且抹黑了历代皇帝的千秋伟业!爵爷,你罪在不轻!” 骄阳下,索伦突然脑门冒汗…… 众人都瞪着索伦,目光不善…… 黄土高坡赞道:“批得好!” “好个屁!”索伦大怒,“强词夺理!一派胡言!气死我啦!来人哪——” 索伦手下轰然作应! 索伦喝道:“将这混帐小子与我拿下!” 草市街。 乾隆与和珅、刘墉在街上走着,吉祥等人跟在后边,一行均微服打扮。 乾隆问道:“和爱卿,你带我们去看人家的四胞胎,可朕没带见面礼,这可怎么办哪?” 和珅笑嘻嘻地答道:“些须小事儿还用皇上cao心吗?奴才早就替您预备好了。” 刘墉一语双关地笑道:“这个皇上尽管放心,经营银子的活儿是和大人最乐此不疲的。” 乾隆哈哈一笑:“所以嘛——朕的银子就拜托和大人保管最好。” “那是。皇上的银子,奴才自当加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保管。”和珅转身使劲儿拧了一把刘墉,“你什么意思嘛?阴阳怪气的。” 刘墉夸张地“哎哟”一声。 乾隆扭头问道:“怎么啦?刘爱卿?” 刘墉调侃道:“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让狗爪子拧了一下。” 乾隆假装四下撒目着:“狗?我咋没看见?狗会拧人吗?” 刘墉笑道:“那狗怕是成了精,变成和大人了。” 和珅大喘了一口气,自我解嘲道:“死罗锅子就会转着弯儿骂人。” 乾隆指着前边铺子门口吊着的一只柳条筐:“这家门口吊个筐做什么?” 和珅抢着答道:“‘头儿’,这门口吊个筐——表示这家店是卖筐的呗。” 乾隆随口问道:“筐有什么用?” 和珅又抢着答道:“那还用说,筐自然是盛东西用的呀。” “噢,盛东西用的……”乾隆眼珠儿一转又问道,“为什么只能盛东西?盛南北不行吗?” “这个……”和珅尴尬地干咳两声,求助地望着刘墉。 刘墉笑了笑,从容答道:“皇……回‘头儿’,这筐子只能盛东西,不能盛南北。” “为什么呢?” “先说为什么只能盛东西——因为东方甲乙属木,既是一块木头那筐里一定能盛;西方庚辛属金,金子嘛,筐里自然更能盛,尤其和大人喜欢挎着。” 和珅尴尬地笑着:“皇上你看他总忘不了拿我开涮。” 乾隆没理和珅,只看着刘墉问道:“那为什么不能盛南北呢?” 刘墉笑答道:“头儿您想,南方丙丁属火,那柳条筐若是装上火,还不把筐子烧成灰?至少把筐底儿烧出个大窟窿;而北方壬癸属水,这俗话儿说,竹篮打水一场空哟!” 乾隆微微点着头:“刘爱卿果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刘墉拱了拱手:“不敢不敢。罗锅子这点儿学问,能在头儿这混碗饭吃就不错了。” 君臣三人哈哈一笑,信步往前走去…… 半壁山刑场。 “慢着!”铃铃公主稳稳地坐着,语调不高却极具威势,“要拿状元郎——先拿本公主!” “嘿嘿嘿嘿……”索伦一阵干笑,手一挥,“小丫头瞧上小白脸啦。看在小丫头哥哥的份儿上——罢了!” 众亲兵退下。 索伦身后站着面目狰狞的一僧一道一头陀。 汤夫人扑到儿子身上,被刽子手用大刀拦住…… 索伦怒视着刽子手…… 刑部刽子手横眉立目,不买他的账;场上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汤夫人隔着大刀片,哑哑地哭着,却说不出话来…… 索伦恨恨地瞪了汤知府一眼:“没良心的畜牲!老夫保你做了一任知府,你却这样报答老夫?!” 汤知府磕头道:“大哥,孩子他亲大舅!我知罪了!我知罪了!只要救下你亲外甥这条狗命,大哥怎样责罚都行!” 索伦哼了一声,扭过头,目光咄咄逼人,瞪视着礼部、户部二大臣:“二位与老夫有何过节?必欲杀了老夫的亲外甥而后快?” 户部大臣有些慌乱,扯了扯礼部大臣的袖子:“得,冲咱哥儿俩来了——怎么办?老兄你快跟他说吧!” 礼部大臣干咳了两声:“这个……爵爷,令外甥他杀了人!所以……” “所杀何人?”索伦步步紧逼。 “秦淮楼歌妓徐袅袅。” “哼!”索伦重重哼了一声,“一个****!一条母狗!靠卖……”他望了一眼公主,换了个词儿,“他妈拉个巴子赚钱的****……” “哼!”金小欢也重重哼了一声,“真是有其舅必有其外甥!说话的口气何其相似乃尔——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你这个小白脸儿!你以为仗着小丫头护着你——老夫便奈何不得你吗?!” “我怎么啦?本来你说话的腔调跟你外甥一样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小白脸儿好没大小!你只能说我外甥腔调像我——怎能说我的腔调像我外甥?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金小欢调皮地笑道:“爵爷息怒。是我说错了,我正式更正:是您外甥像您,而不是您像您外甥——这样说,爵爷耳顺了吗?” “哼!这还差不多……” “一点儿不差——半斤八两——都是草菅人命!” “你!……算了,老夫没功夫和你这小白脸儿嚼舌头!”索伦转而向礼部户部二大臣一揖,“二位大人,请看在同殿为臣的面上,放我外甥一马!” “嗯,这个……”礼部大臣吭了吭鼻子,“你我同殿……嗯这个称臣……按说我应该卖这个人情给你,可……嗯,只怕我大清律法不容!” “你!”索伦恶狠狠地瞪着礼部大臣,“陆大人,难道你还因为那次我儿天爵无意中在大街上戏弄了你侄女而怀恨在心——这次要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吗?!” “爵爷说哪里话?个人恩怨与国家王法岂可同日而语?令外甥杀人理当偿命!” “为一个****?!” “****也是人!” “陆大人,想不到你如此铁面无私——我大清又出了个包青天哟!请问你现今是几品几级呀?” “惭愧得很。这些年没有长进,让爵爷见笑。” “不不不!今日一事儿,便足以证明你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儿,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材!明日上朝,老夫便在皇上面前保你官升一品——你看可好?” 金小欢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行贿卖官!真是恬不知耻!” 索伦冷笑道:“小白脸儿,别以为你仗着公主便有恃无恐——老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礼部大臣拱了拱手:“多谢爵爷。官升一品当然好……” “多谢陆大人法外开恩!” “哎——爵爷您太着急了,容我把话说完么……我是说,官升一品当然好,不过……” “怎样?”索伦不耐烦地暴吼一声,“你说话能不能痛快点儿!” “好!那就来痛快的——爵爷美意我心领,只是令外甥杀了人,判你外甥死刑——乃是公主殿下、我们老哥儿俩、九门提督大人、还有状元郎和十三陪审团共同给他定的罪——索老爵爷,请问你能挨个儿让他们都官升一品吗?” “这个……能升官的升官,不能升官的……嗯,我就是让老汤倾家荡产,也保证让在座各位与十三位陪审团成员人人满意!我保证!” “可惜你的保证没有下官的保证牛——因为下官得向皇上保证:下官不敢循私枉法!” 索伦气得老脸紫涨:“陆振纲!你……你敢消遣老夫!” 金小欢挑着大拇指赞道:“说得好!陆大人,看不出你咳儿吧喘的——还真有风骨!” 礼部大臣应景儿似的咳嗽了两声:“状元郎过奖了。” 索伦脸一沉:“哼!风骨?想变成一堆风中的老骨头么——老夫倒愿意成人之美!” “镇国公,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一种恐吓威胁吗?”礼部大臣又干咳一阵,望着索伦,“很好!我的回答是——刽——呀子手!” “有!”两个刽子手虎视眈眈望着汤不二! 礼部大臣抓起一根朱签,高高举起,喝了一声:“斩!” 朱签啪地掷在地上! 刽子手又一次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唰地砍了下去…… 大和尚的日月星疯魔禅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伸出去,架住大刀,“锵”的一声,溅起的火星落在汤不二的脖子上…… “哎哟我的妈哟!”汤不二眼珠子翻白差点儿吓死过去,裤裆里哗哗淌出尿液…… 面目狰狞的大和尚与面目狰狞的刽子手狰狞对狰狞,互相瞪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