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寒池语气笃定,越是如此,齐孤鸿就越抵触,心说自己返回饭店便是,能有什么危险?更何况有危险也好过和这个趾高气昂的家伙相处,没好气道:“多谢,不过就算不和你一起,我也死不掉。”
“哦?可是,”金寒池的音调突然抬高几分,凑到齐孤鸿面前,眯着眼睛道:“你该不会是害怕和我在一起吧?你可是出自堂堂青螣齐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任族长是齐秉医,听说他有个亲孙子叫……”
金寒池的话说到这里,齐孤鸿骑虎难下,自己若是不去,恐怕会被传出齐秉医的孙子畏畏尾之类的话,想来这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光是被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己大概也要名声在外了。
齐孤鸿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你想去哪儿?”
金寒池没有说话,手指一挑,休伶立刻出一声呼哨,两匹骏马优哉游哉地从旁边的一条巷子中踏蹄而出,正停在金寒池和齐孤鸿身旁,休伶从怀中摸出了一只约有两指宽的瓷瓶,打开堵在瓶口上的油布后,两只小虫从瓶口爬出,在休伶的掌心中打转。
两只小虫乍一看像是蟋蟀,两只触角很长,但是身上的颜色却是诡异的淡紫色,头上除触角外,再无眼耳口鼻。
休伶将两只小虫放在马耳边,两只小虫眨眼间便顺着马毛爬进马耳,消失不见,那两匹马跟着甩了两下脑袋又打了个响鼻。
金寒池见齐孤鸿看得专注,故作严肃地解释道:“这是玩乐蛊,哪里有什么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它都知道,等会儿我们跟着它就知道去哪儿了。”
齐孤鸿转过头向金寒池撇了个白眼,三岁的孩子一听也知道他是在胡诌,见齐孤鸿没好气儿,金寒池反倒哈哈大笑,好似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得意。
金寒池对着齐孤鸿努努嘴,自己已经率先翻身上马,齐孤鸿愣了一下,疑惑地指着休伶所在的方向道:“那她……”
还不等齐孤鸿这话说完,他一转头便看到休伶一个箭步窜到一面围墙下,猛地腾起一跳,双腿借力在墙上猛蹬几步,人已经翻身爬上围墙,身轻如燕却又稳若泰山,双手平展,飞身几步便在房脊上冲了出去,眨眼间没了踪影。
齐孤鸿再一回头,便迎上金寒池得意的笑容,心说这主仆两个都好生奇怪,齐孤鸿一面是出于对金寒池的好奇,一面是碍着面子无法拒绝,这也翻身上马,随着金寒池双脚在马肚子上踹了一脚,高声喝道:“驾!”那一人一马已经飞身冲入人群。
齐孤鸿心想幸好小时候常常骑马,否则又要被金寒池嘲讽,可还不等他拽动缰绳,胯下的骏马突然自己疾驰狂奔而出,齐孤鸿下意识俯身压在马背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夜幕低垂,灯红酒绿之下尽是面容各异的行人,在那群面容模糊的人中,金寒池策马横冲直撞,时不时出一阵恣意的大笑,高雅之外,又透着一身的纨绔之气,可不知为何,齐孤鸿莫名就放下了警惕。
齐孤鸿不识蛊,但多少能识人,他知道金寒池不是坏人。
坏人大多像暗夜中的影子,可金寒池却像一道光,不管是身处在怎样的人群中,都散着与众不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