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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夜暝,我们还要再见(上)

“是啊。生了许多事,还真是让我吃惊啊。”

“还有很多要去的地方,很多要做的事哟。”

“一定会的。”

桐人按下登出的按钮,用被目标待机状态的青色光芒照着的手指,擦去了亚丝娜眼角流出的泪水。

之后,亚丝娜白色的身体,被鲜艳的蓝色光芒包围。慢慢的,慢慢的,犹如水晶一般变得通透。化作光之颗粒,从脚尖,指尖开始逐渐消失。

一直到她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桐人都紧紧地抱着她。终于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了我和桐人。

桐人站了起来,望着头顶上,被黑暗笼罩的世界深处,说了一句。

“你在那里对吧,希兹克里夫。”

“团长大人,收到请回话。”

一段静寂之后,和刚才在意识中响起的声音一样,出现了一沙哑的回应声。

“很久不见了啊,桐人,灵月。对我来说----那天的事情就像是昨天生的一样。”

这个声音,和之前的有所不同,感觉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团长大人,你还活着吗?”

我问完这个问题,持续了一段沉寂之后,听到了回答。

“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茅场晶彦意识的共鸣,是残像。”

“你还是一样说一些让人难理解的话啊。总之我还是谢谢你----既然如此,你更早一点帮助我不是更好么。”

传出一阵苦笑声。

“这真是对不住了。我是由系统分散保存的程序进行结合,才苏醒的,就在刚才----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所以你不需要感谢我。”

“为何?”

“无偿的善意原则在你我之间是不通用的吧。当然回报是必要的,一般来说。”

这回轮到桐人苦笑了。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说完,从遥远的黑暗中,一个----闪着银色光泽的东西落了下来。我伸出手,出细微的声响将其拿在手中。这是个小小的,蛋形结晶。内部出微弱的光芒,不断闪耀。

“团长大人,这是?”

“世界的种子。”

“什么?”

“等它芽,你就会知道了。----那么,我就走了。还会再见的,桐人。”

然后对方的气息,就突然间消失了。

我低着头,闪着光辉的蛋落入了我的口袋中。思考一会儿后,我抬起了头。

“小唯,在吗?”

刚呼喊完,黑暗的世界便出现了一道直线裂痕。

橙色的光芒将黑暗撕裂,同时风吹了过来,黑暗逐渐消散开来。眩目的光芒让我一时间闭上了眼,之后慢慢睁开眼,我和桐人已身处鸟笼之中了。

正面的是,正在缓缓落下的巨大夕阳绽放出的最后光芒。只有风在吹拂,没有人的身影。

“小唯?”

再一次呼喊,眼前的空间光的可以开始凝聚,砰的一声黑少女的身影出现了。

“爸爸!姐姐!”

唯大叫一声后投入桐人的怀抱,将头紧紧地靠着桐人。

“由于突然间地址拒绝访问,局部存储器也被排除在外。但再次连接上后,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很担心。----妈妈呢?”

“妈妈很好哦,回去了……回到现实世界去了。”

“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唯闭上眼睛,用脸颊蹭着桐人的胸口。从她的表情中,我略微感到一丝寂寞,只能抚摸着她的长。

“小唯很快就会再见到妈妈哟。”

“但……究竟会怎么样啊,这个世界……”

“我核心程序并不存储于这个世界,而是储存在爸爸的中。所以不管到哪里都会在一起的。----不过,真奇怪啊……”

“怎么了吗?”

“有些大型文件,已经传到的存储器中了。好像是些没有激活的东西……”

“我就先走了。去迎接妈妈。”

“嗯。爸爸----最喜欢你了。”

桐人用力抱了下眼角早已流出眼泪的唯,并抚摸着她的头,同时晃动右手。

按下按键前桐人稍微停了一下,我和桐人都眺望着这个被夕阳色染红的世界。

这个被假帝王所统治的世界,它究竟会怎样呢。一想到深爱着这个世界的莉珐以及其他的玩家,我的胸口便十分疼痛。

桐人最后轻轻地亲了下唯的脸,深深地用手指按下按键。放射状的光芒在视野中扩散开来,将意识笼罩,向着高处,更高处飞去。

头部感到一股深深的疲劳感,短时延迟后连接感恢复完毕,四肢终于有了力气,随后我跳下床。

差点再次被虚拟世界所囚困,而且那里是个没有通关这个概念,只是囚禁他人的牢狱之所。总有一天会把这些说给他听的,但现在我不想让他再担心了。

深夜的森林,从与夜暝相遇那时开始,我便开始了一段全新的冒险----在长长的旅途中,他一直在身旁陪伴着我。指引前方的道路,述说当地的风情。在他的带领下我遇到了两位领主,如果没有结交这些朋友的话,毫无疑问我根本无法突破守护骑士的屏障。

回想起来,我也受过许多人的帮助。但对我来说,最大助力的毫无疑问便是夜暝。只可惜,走得有点急啊,没留下什么联络方式,要怎么感谢他啊……

很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抓起外套,跑到走廊处和桐人汇合,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起居室的时代久远的摆钟标示着差不多九点了。面会时间早就结束了,但如今是特殊情况。只要说明情况的话应该是会被允许的。

直叶跑到我们身旁,“这个,是我做的”递出两个很厚的三明治。我和桐人分别谢过后,把三明治叼在嘴里,打开纱门,来到庭院中。

冷气穿过夹克,让我不禁缩起脖子。而直叶望着黑暗的天空,说出了这话。

“啊,下雪了。”

“是啊。”

我抬头一看,确实是大片的雪花,两片,三片的闪着白光飘舞而下。我对着直叶挥了挥手,跨上山地车,踩下脚踏板。

脑中空无一物,骑着自行车快速奔走,穿过琦玉县南部。雪下得更大了,但路面上并未积攒多少雪,交通量的减少反过来还真帮了我一大忙。

这个名为的系统,才不会如此冷酷啊。

继续蹬踏着脚踏板。在宽广的干线道路上右转,进入丘陵地带。轮胎深深的纹路紧紧压在冰糕状的薄雪所覆盖的柏油路上,就像飞起来一样车体加速起来。

不一会儿,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黑色巨大建筑物的身影。灯火几乎都熄灭了,屋顶上设置的诱导直升机降落的青色灯光,就像黑暗之城里出现的鬼火一般不停地闪灭着。

登上最后一座坡道,出现了高高的铁栅栏。沿着栅栏又走前行了数十秒。一座由高出周围栅栏的门柱所组成的,守卫着整个医院的正门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并不接受急诊,换句话说是一个高级医疗专门机关,这个时间大门早已牢牢关闭,守卫的房间也已没人了。我和桐人从对职员开放的小门通过正门,进入医院地界,以很快的速度来到停车区域,锁上车后,两人跑了起来。

被钠灯放出昏暗的橘红色光芒照耀着的夜晚的停车场,几乎没有一个人。只有大片的雪花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将世界变成白色。呼吸慌乱的我一边不断呼出水蒸气,一边继续跑动着。

用半分钟通过了广阔的停车场,准备通过车身很高深色的大货车与白色的小轿车之间的道路时。

从大卡车后方嗖地窜出的人影,眼看就要和桐人撞到一起了,我从背后拉了一把才停下。

说着对不起同时躲闪的桐人,看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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