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跟随西梁军来的西梁。他们已经追到西梁了吗?”
“这倒没有,他们没有想到西梁前锋营会在那里,第一批杀手已经被杀死,后面赶来的已经被凤羽卫解决了。”何凌说。
“这样也好,反正父母给我留个信中,也是要我来西梁帝都的。”
“西梁是凤羽家族势力最为稳固的地方,即使愿有所不达,凤羽暗卫也绝对能护少主周全。”辛则夷说。
“可是你们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会生什么,不是吗?为什么就确定办完事情不回定安?反而要我来西梁找你们?”羲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听起来颤抖。
“因为主上和将军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辛则夷低下头,怆然的声音里充满悲伤和苍凉。
“那后来呢?”羲和心中被巨大的恐慌和可怕的预感占据,她想马上地知道,却又害怕知道,手中紧紧握着茶杯,不知觉地用力捏着。
“少主……”辛则夷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不要叫我少主,师父,我是羲和,你快告诉我,后来生了什么?我父母现在何处,你又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羲和站起来,走到老夫子面前,眼睛散着火一样光芒,直直地看着他。
辛则夷扶着桌子站起来,却缓缓地跪下去。
“师父这是做什么?”羲和不禁吃惊地后退一步。
辛则夷拜了一拜,抬起头,苍老消瘦的脸上现出悲壮的神色,目光却坚定地看着羲和说:“少主,你已到西梁,此乃天命,请承母遗命,继凤羽主上位,续凤羽百年宏志,以慰英魂在天之灵!”
“遗命,什么遗命?英魂……”羲和脑袋轰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
“凤羽金钗的主人,就是凤羽府的主人,凤羽金钗就是遗命,少主!”辛则夷强撑着身体,用尽力气说。
“原来母亲早有安排,那为什么三年前不告诉我?”
“如果可以,真希望你永远留在定安,永远也不知道,只要你还在定安,绝不告诉你,这也是主上的命令。”
“我母亲,父亲,是怎么死的,可有什么遗言吗?”羲和泪如雨下。巨大的悲痛潮涌般向她袭来,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是浪里一片叶,一阵风就能吹走。
“主上一生都在竭力调停战争,她用生命换来的局势如今也岌岌可危,战乱不止,生民流离。主上知道,即使用她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也只能安一时,不能平一世。所以她临终前命我将此遗书转交少主。”辛则夷眼中带泪,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羲和打开书信,殷红的血,书写着八个大字:凤羽少主,一统江山!
羲和捧着遗书的手颤抖了,她赶紧转过身去,咬着牙不让泪留下来,可是泪却止不住。
她知道现在不能哭,不应该哭。从定安出来,本想找到父母和师父,继续承欢膝前,在父母的羽翼下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如今突然被告知父母亡故,师父病残,众人将赌注和希望压在她身上,这个时候,她对着母亲的遗书,怎能只顾悲伤和哭泣?
羲和拼命止住眼泪,转身扶起她苍老的夫子。辛则夷已经泪流满面,他说完刚才的话,身体像空了一样,再也没有力气。羲和看着悲痛欲绝的师父,不忍再追问下去。
“辛夫子,您先休息吧,羲和改日再来探你。”羲和说完转身就走。
还未出门,听到辛则夷苍凉的声音:“羲和,主上和将军把你托付给我,可我却有负托孤之重,此后前路茫茫,只能靠自己了。”
“羲和明白。”羲和慢慢地走了出去。
马蹄声刚刚一响起,辛则夷的身子就软软地倒下去,众人连忙扶住他,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双泉道人如今行走半步都困难,他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道人你还撑得住吗?”何凌稍微用力扶住靠在他身在的双泉道人。
“不妨事。”辛则夷无力地摆摆手,“竹林近日不宁,你们快去护送少主”。
“道人放心,虽然竹园偏僻,但有顾远、风使和蓝剑卫护送,雪使和冰使已经去处理那些不安分的鸟了,万无一失。”何凌说。
辛则夷点点头。
“这几日少主急着知道主上的事,我们又不敢乱说,只好过来麻烦道人。”何凌心有不忍地说。
“我从小看着羲和长大,说什么麻烦,是我拖累了你们才对。”
“道人的身体究竟怎样了?”何凌向辛则夷身旁一个老仆问道。
“一得知少主的消息,道人便急着要能起身,因此近几日一直用重剂猛药,才得今日效果。”老仆幽幽地说。
“少主那里你放心,我们会照看好的,道人可安心休养。我先告辞了。”何凌说。
“去吧。”辛则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何凌走出竹园,雪使、冰使迎上来问:“道人怎么样了?”何凌摇摇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