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如此妄自菲薄?”贾玄问道。
羲和摇摇头说道:“成大业者,应该心智坚忍,意志坚定,我却时时动摇,有时甚至敌我不分,恩怨不明。我怕我这柔弱之心,总有一天会累及三军,辜负舍身追随我的人。”
羲和说出了她在心中闷了很久的话,这样的情绪,她在军营中对任何人都不敢流露出丝毫。现在对这个人,是个乞丐也好,隐士也好,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吐露心扉。
贾玄闻言,慨然说道:“足下之柔,非真柔,而是至善之念;足下之弱,非真弱,而是大义之仁。天下由合到分,群贼并起,拥兵尚武足可雄霸一方。但若天下由分到和,必然是仁善驱使,天下归心。人心和,天下才和。得天下,必非嗜血残暴之人。今足下虽麾下千军名震天下,但仍存至善至念,大义之仁,大业可成,天下幸甚!”
贾玄说得慷慨激昂,鼻涕都流到嘴里了,也顾不上擦。羲和听他的说话,觉得很新鲜有趣,也深有见地,但看见他一脸正气但鼻涕直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贾玄用她的雪貂裘擦了擦鼻涕,然后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羲和说道:“此前有位得道高僧,劝我不要被白骨累累牵绊住脚步,而你却说仁善之人才可得天下。你们一个佛门中人,一个凡尘中人,为何说的却都恰恰与自己的身份相反?”
贾玄说道:“仁善与杀伐,相辅相成,不杀伐无以立足,不仁善无以得天下。因此,主君应仁善,将臣应杀伐,方成大业。”
羲和闻言不禁沉思,此人心机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