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恨的想杀了他。”
话音刚落,夏梵动了动握着血刀的手。
接下来的场面,是张天爱的噩梦,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裤脚,紧咬下唇,不让自己的惊呼出声来。
甚至,张天爱似是不忍心一般撇了撇头,耳旁尽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鬼嚎。
那是一种极刑。
一种曾经存在于古代书中记录的极刑,也是地府用来惩戒凶神恶鬼的极刑--凌迟。
凌迟也称“陵迟”,俗称“千刀万剐”,就是把活人一刀一刀地割死,但这也存在于鬼物的身上,鬼魂没有血肉,所以没一刀落下,带去的便是一块黑色的物体,化成粒子消失在空气中。
张天爱知道那血刀的厉害,也能感觉到,但从未想到那把刀竟然可以将鬼体割下,要知道鬼魂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肉体,很多开过光的东西,比如铜钱剑虽能伤到鬼物,但可做不到将他们给割开。
鬼魂的身体就像蚯蚓一般,一般的伤害之下,只需要一些时间便能恢复,如元浩一般,被张天阳打伤了之后,靠着吸食生气和养尸地的风水在慢慢恢复,可想而知要真正的割开灵魂是有多难。
但现在,出现在张天爱面前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又残忍至极的画面,她亲眼看着那把血刀把那个男鬼的手,胳膊,腿,一点点的割开,化作了无数的黑色粒子消失了,他出了痛到积极的尖叫,鬼魂在这一刻也是会痛的。
张天爱并不是同情那个男鬼,她知道这个鬼魂下去之后也是要遭受这样的酷刑,她只是无法接受夏梵如此愤怒下的举动,残忍冷血,暴戾至极,仿佛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朋友。
而是一个审判者。
执行裁决的审判者。
这样的夏梵,嗜血,又迷人,何等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最后,元浩已经只剩下一个头颅在蠕动着,他的身体和四肢全部变成粒子消失了,就连鬼叫都不出来了,他只剩下求生的欲望,在挣扎着 ,蠕动着。
夏梵静静的站着,手中的血刀像是饱餐了一顿一般变成黑红色,沉寂着,那弑杀的气息也收敛了。
哪怕只剩下一颗头颅,元浩还是保持着炎罗的样子。
张天爱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将视线放在了夏梵的脸上,无悲无喜,哪怕做了这样的事,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就像是面前的杰作不是她所做的一样。
夏梵突然开口了。
“在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那一刻,我便想杀了你。”
这句话是对着元浩说的,但更像是透着元浩对另一个人说的。
而张天爱知道,那是对着那位大人的。
或许早在宝宝死的那一天开始,夏梵就想要杀了炎罗,杀了他,为此祭奠她逝去的孩子,不用看着他投入另一个女子的怀抱,不必自己独自忍受着噬心的痛苦,不必怨恨存活。
夏梵在心底轻笑,原来她有着这样的念头,或许只有亲手了结,才能化开她的仇恨和怨念,而元浩只是解开了那个结,让她现自己原来是有着这样的疯狂。
张天爱咬了咬牙,终于走上前,她站在夏梵的身后,伸手抱住了夏梵的腰肢,一只手附上了夏梵握着血刀的手,她低低地说:“小梵,够了,已经,够了。”
夏梵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手突然松了开来,那把血刀啪的一下砸进了水里,一下子化开了,变成水珠,仿佛不曾出现一般。
“天爱,我竟是恨他的,恨到如此境界。”夏梵喃喃的说着。
张天爱听着忍不住红了眼,道:“小梵,你要走出来,不要再被关进那个圈子,还有很多人值得你选择不是吗?”
夏梵勾起了一抹笑,而这时,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下,划过了脸庞,滴在了水里,融了进去。
“天爱,我还会拥有幸福吗,我这样的人,这样残忍的人。”
“会的,复活了宝宝,小梵一定会有幸福的!”
“会吗。”
这句话很轻,轻的仿佛只有夏梵自己听得见,她在问着别人,但更像是问着自己。
张天爱抱紧了夏梵,努力令夏梵暴戾的气息平复下来,她的举动有了回应,那种让人窒息的暴戾很快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手中一重。
夏梵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张天爱连忙扶着夏梵,探查了一番之后隐约猜测着夏梵是虚脱了,她看了看还在地上蠕动着的头颅,露出了一抹悲悯的眼神,随后掏出了一张黄符。
“你沦落到这个境界也是自找的,没有魂飞魄散算是不错,那么,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话落,张天爱一甩手,将黄符扔到了头颅上,下一秒地上什么都没有了,那颗蠕动着的头颅消失了。
而这时,天空露出一抹鱼肚般的白,天,已经快要亮了。
张天爱一把扛起了夏梵,紧急的离开了这个破旧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