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挲在愤怒,怒气不断上涨着。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被破开!
那样的控魂术,那样强效的能力,终究敌不过他对她的执念吗?
月挲恨得牙齿都咬碎了,但心底的悲凉无限,在炎罗当着她的面消失在后院时,月挲就知道了,这一次真正的输家是她,甚至不用解释,月挲便知道,他消失了是为了寻找她的。
在炎罗消失的下一秒,月挲便离开了阎王府,继续呆着下去,她已经可以预测到了自己的结局,脱离控制的炎罗不是她能掌控的住的,她的所作所为依仗的不过是对于炎罗的控制,当这一点消失后,月挲毫不怀疑,她会立刻魂死当场,灰飞烟灭。
炎罗对她的心狠程度,她已经见识过了,不需要去尝试了。
她不想彻底死去,哪怕再不甘心,她都必须要离开。
只有她还在一天,那便还有一天的希望!
当白君将重伤昏迷的炎罗带至阎王府的时候,唯有钟馗知道,见多识广的钟馗在第一时间便封锁了阎王府,禁止任何鬼魂进来探测,并亲自充当门卫守着这座王府。
阎罗王受伤这可不是小事!
尤其实在最近炎罗风头正盛的时候,多少殿王的耳目盯着这里,一旦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那么他们绝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殿王行事全凭任性,可不会跟你讲什么趁人之危,道不道德,没有参合进来分一杯肉羹都算不错了,毕竟他们的原身可还是一个鬼!
是以,钟馗自任以来第一次生出了危机感,刚刚一瞥中,他是看见了自家大人的胸口上那一个可怖的大洞,白君大人的脸色也极其不好看,能让白君大人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刻可不多见,足以证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聪明如钟馗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的职责是尽一切能力保证大人的安危,那么他能做的就是死守这个秘密并且保证这永远是一个秘密。
白君对于炎罗的判官算得上是有一抹信任的,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将炎罗带进了内府,将他放到了一个空地上。
实话说……炎罗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是肉眼可见的不太好,一缕黑气覆盖在面上,胸口的大洞只是被外表的填补了,内里还是被穿透的。
与魏梵不同,炎罗的实体就是这个,没有什么肉体,一旦伤了就是无法磨灭的伤口,甚至因为他体内的两种力量都在试图控制着他的身体,不断争夺,不断侵占,而这也导致了炎罗现今这般虚弱。
白君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到底还是他太自信了,没成想这其中还是出了差错……
将炎罗摆成打坐的姿势,白君撩起袍子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若说把意识比作是支持身体行动的主要因素,那么意识的存在相当于一片空地,谁能侵占了这一片空地便是占据了这一副身体的使用权,正如同魏梵将自己的意识困在了这个空地上,不闻不问,那么她的身体就是一个行尸走肉而已,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在有反应。
现今,炎罗的意识受了伤,那是跟他物争夺身体控制权时受的伤,要救他,身体的伤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便是将他的意识给拉回来,是以,白君只能将自己的意识穿透到他的里头去。
这里是炎罗的空地,当白君踏入的时候便只觉得这里弥漫着硝烟,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战场,支离破碎,濒临绝堤,哪怕做了心里准备,白君仍然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炎罗。”白君喊出了声。
随后,空间扭曲,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白君的面前。
那是浑身黑色伤痕的炎罗,上衣尽皆破碎,一道道的黑色伤疤泛起丝丝黑气,但唯独那双眼,依然清明。
白君当下明白了,哪怕浑身狼狈,但他终究是打败了试图控制他的东西。
“为何不出去。”白君皱着眉头问道。
炎罗只是撇开了脸,并未有回答。
“怎么,羞愧了吗。”
白君挥手打散了那突然出现的风旋,目光一凌,道:“怎的要将我赶出去。”
“白君,不必你插手。”
炎罗终是说了话,只是那嗓子嘶哑得厉害。
“你令我失望了。我曾问过你,可会后悔。”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某一个机关一般,炎罗的脸突的狰狞了,他出了一声嘶吼,双手抱头,狠狠的大叫着,那声声哀号里带着的是无尽的后悔。
“我伤了她,是我伤了她!”
是他,是他亲手将长枪刺入了她的胸口,亲眼看着她从空中坠下。
是他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感情。
他怎能不恨?他恨不得杀了所有热门,恨不得毁了这天下!
但最恨的,便是他自己,无论何种原因,终究是他亲自下的手!
白君没有开口,而是任由着炎罗的癫狂。
“被控制之时你尚且还有一丝清明,是你的谋划,害了自己罢了。”白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