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梵猛地推开了释迦夜,后者后退了几步,但他的眼神从未离开。
“阿炎不是!”
“阿炎?这便是这一世他给你的称呼吗?”
“你不必多管!”
释迦夜伸手,触上了魏梵的脸庞,却被一手拍开了,但他也不在意,而是露出了一抹算是平和的微笑。
“你曾对我说,我错了。”
魏梵抿唇。
“魏梵,或许我错了,是我太执着了。”释迦夜的眼神慢慢的软了下来。
“欠我的人,还不是现在的你,是我着急了。”
魏梵终是忍不住,她攥紧了拳头,道:“你不可理喻。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你从来不是替身。”
“但你一直把我当作别的人罢了。”
“魏梵,何时你才会想起呵……”
魏梵呼吸一窒,又来了,又是这般的眼神,释迦夜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是你尚且不明白罢了。
释迦夜垂下了眼帘,“从你们踏出韦陀的王都之时,我便跟在你们的身后。未曾离去。”
魏梵震惊,生出了一丝畏惧。
“我终是知道,我输在了哪里。”
抬眼,释迦夜的眼神带着一抹自嘲,“他放得下江山,而我做不到。这便是我永远无法得到你的原因。”
“我从不属于任何人。”
“桃花林那一刹那,魏梵,我看见你笑了。韦陀的漫长时间里,你未曾露出过一丝一毫的微笑。你总是抗拒着我,抗拒着对你的好。你视而不见。魏梵,我是夜煞王,世人皆说我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但对你,我可曾有过分毫。”
由始至终,释迦夜用的自称都是‘我’,而不是‘本王’,在这一刻,他视乎只是释迦夜,不是韦陀的王。
魏梵撇开眼,不欲对上他的脸。因为,那脸上再也不见昔日的狠戾,有的只是完完全全的平和,还带着一丝自嘲,这样的释迦夜令魏梵觉得陌生。
“你在他的怀里,尚且会露出微笑。这是我永远也无法做到的。韦陀教会我的道理,永远只有一个,想要?那便抢过来。只有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你错了。”
“是,我错了。但我便是这样的人。魏梵,我从不后悔将你掳到了韦陀,从不后悔将你囚禁,亦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不可理喻。”
对于魏梵的暗讽,释迦夜全盘接受了,唇角挂着的弧度未曾落下,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
正如他所说的,他自他们离开后便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叫魏梵现不了。但炎罗一定知道,那个男人的敏锐释迦夜从不曾怀疑。
这一世,他与地藏王做了交易换得时间,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的耐性不好。他愤怒,他暴虐,一切都因为,他想不明白。
“魏梵,如若我不这般作为,你还会记得我?”
这一个反问,魏梵没有办法回避。不可否认,恰恰是释迦夜的疯狂行为,才令这个人深深的记在了她的脑海里,哪怕想忘也忘不了。
像是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似得,释迦夜深深的看着魏梵,道:“那么,我的目的便达到了。”
“何必。”魏梵艰难的说着,“何必这般,你我本可以以朋友相交。只要你,把我当作真正的我。”
而不是另一个人的替身!
这话忍了忍,魏梵还是并未说出,她不想再看见那样的神情。
但对于‘朋友相交’这话并不是欺骗,而是魏梵的真实感受。
撇开释迦夜的疯狂,他的确有称为一国之君的才能,能和逸帝相比肩的人物又怎会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勇夫?那几日马车的时光,她便知道,释迦夜的谈吐不凡,他的学识和见解都令人耳目一新。
在宫中囚禁的时光,释迦夜日日陪伴身侧,为她解说名言趣事,甚至连国事的处理也丝毫没有多加隐瞒,她虽不言不语,不做回答,但她还是听进去了。甚至为他心生赞赏。
排除了他的所作所为,释迦夜的确是一个让人想要深交的好友。
“魏梵,你要我如何忍受,你在别人的怀里。我做不到。”
“我不愿与你怨恨加深,放我离开。”
魏梵知道他们之间已然没了可能心平气和,那么她也不愿继续纠葛,此刻,她万分想回去炎罗的身边,她无法想象,此刻炎罗的感受。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释迦夜突然说道。
魏梵疑惑的皱眉,道:“那么,你究竟想作甚?”
他伸手,揉了揉眼,像是在遮掩什么,轻轻的说道:“我只是想与你说说话罢了。”
从醒来到现在,他的确未对她做过什么,倒是她一直太过敏感了,魏梵觉着一抹不自然,语气也放软了,道:“你说,我便听着就是。”
他怔怔的看着她,动动嘴唇,“唤我阿夜吧。释迦这个姓,是国姓,对于你来说恐怕记忆不大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