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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汉灵帝”的确有“恐高症”,不过此恐高非彼恐高。 由于“汉灵帝”对宦官集团的极度宠信,使得这些宦官越来越肆无忌惮,短时间内收敛起了大量的财富,纷纷盖起高楼过上了极度奢靡的日子,走马斗犬,乐趣盎然。 久而久之,宦官之间攀比之风兴起,这楼便也越盖越高,甚至逐渐超过了大汉皇宫。 一日“汉灵帝”忽然来了兴致打算登上永安宫内的高台,眺望京城景象。 这可吓坏了这些宦官,永安候台正位于皇宫北宫东侧,只要登上台去便可将他们那一栋栋比皇宫还高的府邸尽收眼底。 于是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连夜带上一部名为《春秋潜潭巴》的谶纬典籍求见,挑出其中一句“天子勿高台榭,高榭则天下叛之”的谶言来吓唬“汉灵帝”,劝谏他“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将天子登高歪曲为不祥之举。 也怪“汉灵帝”不学无术,竟对宦官们的话信以为真,自此便患上了“恐高症”,毕生不再登上亭台阁楼。 只可惜“汉灵帝”已经不在。 现在的刘宏非但不“恐高”,还非常清楚那句“天子勿高台榭,高榭则天下叛之”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给了一个时辰去准备,应该足够这些宦官收到消息赶往永安宫了。” “今日我的恐高症可是会很严重的……” …… 一个时辰后。 刘宏在蹇硕的陪同下乘辇来到永安宫,辇后有黄门将与数十禁卫跟随,永安宫前后亦有百名羽林卫守卫。 而在永安宫宫门之外,十二名身着华服的宦官正翘首以盼。 “恭迎陛下!” 远远看到刘宏的御辇,这些宦官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一路小跑着迎上前去,立于道路一侧躬身行礼。 御辇缓缓停下,蹇硕赶忙掀开帘子上前搀扶。 刘宏一边不紧不慢的往下走,一边望向候在路旁的宦官们,故意面露疑惑之色道:“欸?张公、赵公,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竟这么巧么?” 虽是第一次面见这群宦官,但根据“汉灵帝”的记忆,刘宏还是轻而易举的认出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为首两人正是被“汉灵帝”称作父母的张让与赵忠。 剩下的人也皆是十常侍成员,虽名为十常侍,但其中共有十二人,皆有中常侍之职,此刻无一缺席。 “奴婢等人听闻陛下欲登永安候台,特意前来迎驾。” 张让连忙将身子躬的更低,以至于说话时有些瓮声瓮气。 “吾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刘宏面不改色的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你们先回去吧,吾知道上面风大,登上永安候台少观几眼便下来了,不妨事。” “……” 张让闻言语气一滞,“风大”本是他想说的理由,结果却被刘宏抢先一步说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陛下!” 眼见张让语塞,赵忠终于上前一步,同样将身子躬的很低道,“奴婢知道此时不该扫陛下的兴,可……” 结果话未说完,刘宏竟已经将话茬接了过去,蹙眉说道:“赵公,吾近日心情烦闷的紧,好不容易来了些兴致,赵公既然不想扫吾的兴,那么扫兴的话便不必说了,或者待吾下来再说不迟,如何?” “这……” 赵忠亦是一怔,到了嘴边的话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其他宦官见状俱都心头震颤,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今日的陛下不同以往,难道真是心情烦闷所致? 抑或是从一些不知死活的人口中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可是就这样任由陛下登上永安候台么? 若是如此,他们那高度堪比皇宫,比西园还奢华的高楼豪宅必定一览无余,到时又当如何向陛下解释? 有人偷偷瞄向刘宏身后的蹇硕,希望从蹇硕这里得到一些提示。 可蹇硕才刚被刘宏斥过,脑门上磕出来的包还隐隐作痛,哪里敢在刘宏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始终低着头装聋作哑。 “尔等若是无事便散了吧,吾自登台观瞻片刻便会回去,尔等不必陪同。” 刘宏也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迈开步子便向永安宫内行去,一边走还一边故意当着诸多宦官的面对蹇硕与黄门将交代,“吾今日要独自登永安候台,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踏入永安宫半步,违者立斩不赦!” “唯!” 蹇硕与黄门将大声应道。 随后黄门将立即率领数十名禁卫散开,顷刻之间便将永安宫宫门封锁了起来。 “……” 张让、赵忠等人本来还想以“天子不当登高”的歪理跪地死谏一番,尽一切可能阻止刘宏登上永安候台。 但见此情此景终归还是没敢动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刘宏走入了宫门。 如此待刘宏的背影消失之后。 一众宦官方才满脸忧色的面面相觑,有人甚至已经快哭出来了,擦着鬓角的冷汗凑到张让、赵忠面前苦着脸道:“张公、赵公,陛下一旦登上永安候台,咱们的事可就瞒不住了,你们说这要如何是好啊?” “莫慌!” 张让此刻面色亦是有些苍白,却还是轻喝了一声,瞪眼道,“四年前郎中张钧上书弹劾咱们的时候比今日还要凶险几分,还不是一样给咱们蒙混过去了?陛下心中终归还是偏着咱们的,否则刚才也不会依旧称我为张公。” “张公所言极是。” 赵忠则悄然拭去冷汗,摆出一副镇定之色接茬说道,“事已至此,不论陛下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此番想再蒙蔽陛下怕是行不通了,咬死不认或寻觅借口亦只会失去陛下对咱们的信任,怕是更加不妥,依我所见,不如效仿四年前,稍后待陛下下来时,咱们便主动脱去鞋帽叩头请罪,乞求陛下将咱们收监查办,并作势主动奉上家产以求恕罪。” “陛下本就偏心咱们,又见咱们诚心悔悟,此事多半会像四年前那般不了了之。” “毕竟这次的事可比四年前轻多了,陛下那时都能够既往不咎,这次只要咱们做出悔过姿态,回去再将高楼拆了,陛下必定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张公,你以为如何?”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