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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连野,出了山口,平地之上,骤起一座高耸的建筑。 坞堡! 刘衡自从白波谷出来,走了上百里,方才见到了人烟,本来很高兴,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可高兴不起来。 原因就是身后两个吃白食的。 长得老的道号玉真子。 另外一个有点像是赤木刚宪的男人叫童渊。 这两个货据说是和张角开完了会,结果迷了路,在山中晃荡了两个月,身上粮食吃完了,死气白咧的让刘衡带他们一程。 依刘衡看来,这两人粮食吃完了是真的,说是迷了路,骗鬼呢! 刘衡有心拒绝,不过形势比人强,这两个家伙都不好对付。 因此,也只能答应他们随行。 世人都戏称当今天子刘宏是洛阳太守,讥讽其政令难出洛阳城! 但这其实并不准确。 各地郡县都掌握在洛阳朝廷的手中,虽然当今天子不着调,公然卖官鬻爵,可汉室百多年来形成的体制,还没有彻底败坏。 不过,洛阳朝廷的掌控力也只止步于郡县。 由于妖魔侵扰,安全乃是刚需。 什么是安全呢? 又长又厚的城墙便是安全。 不过,郡县两级的城池是有数的,都建立在了各个战略要点,不可能容纳所有人。 于是,许多百姓往往以家族为单位,联合起来,开拓荒地,建立坞堡。 白日里在田野劳作,收集食物,晚上则躲进坞堡里,躲避妖魔。 眼前的坞堡并不大,长三十丈,但却是标配。 平地建坞,围墙环绕,前后开门,坞内建望楼,四隅建角楼,略如城制! 刘衡走到了坞堡前,城墙望楼上,有十名穿着甲胄、背负长弓的男子在守卫。 刘衡瞥了一眼,这样的武备在这么一座小型的坞堡中可不常见。 穿着精甲的武士,只有在中大型的坞堡中才能见到,一般的小型坞堡能凑齐弓弩箭矢已经算是不错了。 刘衡拿出了代表身份的牒牌。 守门的武士看见刘衡的牒牌,脸上堆满了笑容。 “原来是太平道的道爷,里面请。” 再见玉真子和童渊的牒牌,守门的武士态度就平淡多了。甚至可以说,带点轻视。 童渊有心争辩两句,不过却被笑眯眯的玉真子拉住了。 当年光武帝为平息妖魔之乱,广招天下能士。 武帝时期定立的罢黜百家之策也因为不再符合时代的要求而被废止。 当今天下,诸子百家并起。 其中,尤以儒道兵三家最盛。 而道家诸派中,太平道广为人知。 这和张角几十年来,带领徒众驱魔降妖,治病救人分不开来。 此刻,太平道在民间、士林甚至是洛阳宫廷中都有着良好的声望。 十常侍中就有不少人拿了张角的好处。 这也是刘衡的前老板宁愿冒着让大谁何成为叛逆的风险,也不愿意将组织名单交给十常侍的原因。 倒不是说宦官集团会背叛朝廷,而是如果让十常侍知道了名单内容,那张角迟早也会知道。 这些散落各地如星星之火的坞堡,对待诸子百家的人物都很客气。 基本上,堡内都会建造相应的会馆,招待过往诸子百家的弟子。 知道了有太平道的道爷来了,坞堡堡主亲自前来迎接。 坞堡主姓陈,行七。 面对着满脸堆笑的坞堡主,刘衡却感觉不对。 走进了坞堡内,空气之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很淡,经过了处理。 刘衡天生五感异于常人,能够察觉到旁人察觉不到的细节。 再联想到刚刚对待他很热情的守门武士,对方一应举动都很正常,只有身上的衣饰似乎不太合身……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再看向一旁的玉真子。 对方依旧是笑呵呵的。 当即,刘衡便决定继续走进了坞堡中。 会馆之内,燃烧着篝火,驱散了山林赶路时沾染的寒气。 铁壶之中热水咕咚咚冒着泡,放在公共区域,供人取用。 陈七将刘衡三人带进了会馆,安排好了饭食,便先行离开了。 此时会馆之中,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几个阴阳家的弟子。 这帮人很神秘,本是在商量什么,看见刘衡三人前来,便闭上了嘴巴。 童渊本来打算前去打个招呼,可还没上前,这几人就起身离开了。 “神神秘秘的!” 童渊抱怨了一声,再看向了阴阳家留下来的一筷子都没动的满桌子菜,又抱怨了一声。 “真是浪费!” 回到了座位上,童渊便开始吃了起来。 这两个月在山中啃着干粮,此时终于见到rou了,忍不住激动了吃了起来。 刘衡甚至在童渊的眼角处看到了泪光。 不过半刻钟,桌上的食物便被童渊消灭了大半。 正当他舒服的后躺时,玉真子笑眯眯的看向了童渊。 “徒儿,吃饱了?” 童渊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吃饱了!” 玉真子点了点头。 “那你出去解毒吧!” “解毒?” 童渊一愣,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筷子的玉真子和刘衡,反应了过来。 “饭里有毒!师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不吃饱肚子,你怎么有力气去打架?” 玉真子摸了摸胡子,老神在在。 “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童渊霍得一下站了起来,此刻顾不得其他,径直走了出去。 喧闹声就此而起。 “师父,外面好多人,还有刀斧手!” 屋中炉火依旧,散发着炙热的能量。 玉真子喝了一口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玉真子是和张角同一辈的道家高人,实力强劲。不过奇怪的是,玉真子并没有将刘衡当做晚辈对待,而是直呼道友。 “我这徒儿颟顸了些,让道友见笑了。” “童兄天真赤子,殊为难得。” “赤子也好,蠢货也罢,在常人来看,都是一样的。” 此时外面的声响越发大了,玉真子倒是没有太过在意自己徒儿的安危,反而收敛了笑容,变得有些严肃。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苍天将死,汉祚将衰。鼎之轻重,道友其有意乎?” 嗡的一下。 刘衡脑子炸开来了。 再看向玉真子时,对方那并不怎么大,本是眸光暗淡的眼睛,此刻锋锐无比。 世间任何一把刀剑,似乎都无法比得上。 这一路走来,玉真子始终笑呵呵的。 刘衡也没有少试探。 可再多的试探,都比不过玉真子此刻的一句话。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却犹如一句重锤,敲打了过来,刘衡心中心绪起伏。 理智告诉刘衡,面对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应该回避,甚至是痛斥。可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会失去很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便在这一句话落下,玉真子的脸上恢复了笑容,重新摸了摸胡须。 碰的一声,墙壁碎裂开来。 赤着膀子浑身通红的童渊将十几个穿着甲胄的武士打翻进了会馆之中。 此刻,他满脸都是兴奋,走到了两人面前。 “师父,外面几十号人都被我解决了。” 只不过,他面前的两人却是静默不言。 良久,玉真子挥了挥手,道了一声。 “徒儿,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