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之巅是一片开阔的平台,四方耸立着四根两丈高的白玉柱,玉柱之上雕刻四圣兽,在月光下出幽光。
此时平台上聚集了各宗门的核心人物,略略一数,竟有数十位法相尊者。四大宗门的宗主,蓬莱仙宗玄风道尊,云浮宗无方道尊,昆仑宗雪崖道尊,长生宗澜沧道尊站于人群之中,共同主持局面。
慕容徽的神情比之先前的意气风憔悴了些许,手腕上戴着禁灵手环,这种手环可以减缓灵力运转的速度,对于法相尊者来说虽然效力大打折扣,却也能将修为遏制在元婴期,减少威胁。看到容隽出现,慕容徽眼中显出阴鸷之色,冷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
容隽淡淡扫了他一眼,眼中无悲无愤。“慕容城主,我平安无事,让你失望了。”
“呵呵。”慕容徽皮笑肉不笑,“谈何失望,你若死了,反而没有人能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了。”
无方道尊走到慕容徽身侧,朝另外两位宗主道:“既然容隽已经带到,还请诸位共同做个见证,让他们二人当面对质,究竟谁是谁非,谁是罪魁祸,想必很快便能见真章!”
雪崖道尊和澜沧道尊,二人一人居于西荒,一人居于北荒,此次倒是最为置身事外,因此由这二人来主持公道,倒也叫众人信服。听无方道尊这么说,两个人都是微微点头,齐看向容隽道:“先前慕容城主已经对我们交代过惨剧生的始末,他言罪魁祸皆在于你,我等秉持公正,绝不会偏听任何一人,如今便由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否真如慕容城主所说。”
容隽朝两位宗主抬手见礼,正要开口陈述,却见陆玄青自人群中踏出,微笑道:“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玄青身上,陆玄青这才缓缓说道:“他们二人所说自然有所不同,那我们又如何判断,谁真谁假?我却有一个办法,能够辨别真伪。”
雪崖道尊微微笑道:“陆神医素来多智,不妨说说有什么办法?”
陆玄青道:“前几年,我听说北荒有一种稀世仙草,名唤无妄花,这种花不能入药,也没有毒性,却是天地之间最具灵智的奇花,只因她能分辨真伪。”
听陆玄青说起无妄花的神奇之处,许多人都面露惊诧,唯有北荒第一宗门长生宗宗主澜沧道尊面带微笑:“不错,无妄花的传言我也有听过,听陆神医这么说,可是找到了无妄花的下落?”
陆玄青微微一笑,从乾坤袋中屈指一勾,便见一抹绿影飘了出来,落在他掌心之中,那是一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小白花,五片花瓣,娇嫩可怜,似乎一捏就断,却又莫名地有种神圣纯洁的气息,外围有一圈乳白色的光晕笼罩着。
“我深入传说之地,寻觅多年,终于让我找到这传说中的奇物。”陆玄青说着,将手指轻轻落在花瓣之上,花瓣似有灵性,轻轻一颤,便收拢起来,温柔地裹住陆玄青的手指。“我现,人在说谎的时候,血液、心跳皆会有所反应,旁人无法看出,但无妄花却能感觉得到,无妄花的感应范围是三尺,三尺之内,她若察觉到有人在说谎,花瓣便会泛红,微微蜷缩起来,若说的是真话,便会像现在这样,向着说话之人微微点头。”
“我们如何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无妄花真有这么神奇?”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个疑问。
陆玄青轻轻一笑,不屑地瞥了那人一眼,又看向无妄花,说了一句:“我的医术天下第一。”
无妄花听了这句,花瓣微动,似乎是在对着陆玄青含笑点头。陆玄青又道:“我的修为境界天下第一。”
话音刚落,那无妄花的花瓣竟缓缓变红,颤抖着蜷起花瓣,仿佛害羞了似地捂住脸。
“无妄花,居然是真的……”见了这神情景象,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
陆玄青道:“若是了解我的人,便应知道,我这人从不妄言,无妄花的真伪,我也是千百遍试验求证之后方才确认,诸位可还有疑义?”
众人都相顾无言,澜沧道尊笑道:“陆神医说的,我们自然是不会怀疑了,既然无妄花如此神奇,便由她来帮我们判断真伪吧。”
陆玄青点了点头,将无妄花递向了容隽,容隽看了一眼,便走进了无妄花三尺之内。
容隽缓缓道:“大约月前,我与两位蓬莱仙宗的弟子路经云中城,本拟自城中传送阵转道周山,不料听闻娲皇遗址现世,引来诸多势力争夺。我们三人本不打算参与进去,却受到城主府的邀约,我只身赴宴,受到慕容城主的热情款待,不好意思直接推辞,便说考虑几天再做决定。离开城主府之时,我遇到一名女子遭黑衣蒙面人追杀,见她出手的神通似与玄青师叔相似,便出手将之救下,后来才知道,那名女子名红桑,正是玄青师叔的弟子,之前现娲皇遗址的游方修士,便是她和她的同伴,她的同伴都已丧生在遗址外的镇墓兽前,只有她一人侥幸逃回云中城,向慕容城主求救,不料反而遭到慕容城主囚禁,逼迫她说出遗址入口的秘密。”
红桑离开云中城上山不过两日,刚刚将来龙去脉告诉了陆玄青,而其他宗门之人尚未得知这一段,此时听容隽说起,不禁目露震惊之色,却见无妄花微微点头,便知道容隽所言不虚,纷纷对慕容徽投去鄙夷之色。陆玄青也是冷冷看着慕容徽,面带杀意。
“从红桑口中,我察觉到慕容徽的险恶面目,怀疑他聚集这么多的强者尊者别有用心,便假意答应了他,想要查探真相。我夜探遗址,现遗址很有可能是上古神器山河鼎,但尚未能求证,而慕容徽集齐七七四十九位修士,结成了七星破魔阵,想要硬闯遗址。到了约定之日,我与其他修士按时赴约,阵法启动之后,尚无异常,可是运行中途,慕容徽忽然变换了阵法,我们便感觉到自身的力量正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仿佛被什么力量所吞噬,想要挣脱阵法束缚,却又无能为力。我的弟子见情形不对,便强行破阵,被吸入了遗址之中,我为了救她,也同样身陷其中。我们在遗址之中遇到了一群人,他们自成上古遗民,世代守护山河鼎,洪荒之时,举族避入山河鼎中,繁衍至今。我们在护鼎族人的帮助下终于离开了山河鼎,回到云中城,这便是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