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于琛表情一冷,隐隐约约好像有几分被戳中心思的恼羞成怒:“出去。”
南风吐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地补充:“也就是我皮糙肉厚这些年受你虐待还不离不弃,要是你在你喜欢的人面前也这个样,就做好一辈子打光棍的准备吧~”
盛于琛那表情明显是要炸,南风连忙带上门滚出去,却也忍不住笑起。
出了门,南风又碰见小李,心情很好地打了个招呼:“谢谢你的咖啡呀小李。”
小李微笑:“不客气,副总慢走。”
南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要工作,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收到信息,她顺手点开。
——今晚下班,我来接你。
件人当然是陆城遇。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手指在屏幕上点点点,敲出几个字回复过去。
——怎么?炮-友今天空虚了?
没多久,那边就回了一句。
——嗯,想你想的。
南风眨眨眼,心想这厮这几年到底是被谁带坏的?怎么越长越歪,以前那个矜贵优雅的陆少到哪儿去了?
傍晚下班,南风走出AS大厦,左右看了看,就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里的男人原本是闭着眼睛在假寐,但却在南风走近时一下睁开了眼睛,南风拉开副驾驶座坐进去,当即就闻到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道:“你去医院了?”
“嗯,去看我爸。”陆城遇说着启动车子,车子经过路灯下,光线将他的侧脸照亮了一瞬间。
南风点点头,那天在看守所她见就见到陆恒止被抬去医院,看他的脸色应该已经是病重。
陆城遇没有多说这个话题,南风也就没有多问。
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要去她的公寓,也不是去陆公馆,而是到了远郊的矮山。
天色在行驶的过程中渐渐灰暗,车内开着舒缓的音乐,南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山顶,玻璃窗外的星空好像触手可及。
陆城遇站在悬崖边缘,双手落在口袋里,夜色将他的身形勾勒得颀长而挺拔。
走下车,迎面就吹来习习的山风,南风的头被吹乱,随手将脸上的丝别到耳后,她走到陆城遇身边,歪着头问:“怎么到这里来?”
“小时候我来过这里,已经十几年没有上来过,来看看有什么变化。”
“有变化吗?”
陆城遇一笑:“没有。”
山还是这座山,从山上眺望看到的风景还是那个风景,人一直在变,但自然万物却好像恒古不变。
南风看着他的线条完美的侧脸,目光流转,闪过一丝狡黠:“陆城遇,我知道你小时候怎么会来这里。”
陆城遇挑眉:“嗯?”
她双手背在身后,绕着他走了一圈,说得煞有其事:“你当时一定是受了委屈,被爸爸打了或者被妈妈骂了,更倒霉点是被男女混合双打,所以跑到这山上来泄情绪。今天你看到你爸躺在病床上,回忆起了当年他揍你时拳拳生风的样子,感慨万千,所以才回来这里故地重游。”
陆城遇哑然失笑,她都在说些什么啊?他受委屈?谁能让堂堂陆家大少受委屈?还混合双打……他没忍住抬手往她的额头一弹:“想些什么乱七八糟?”
南风摸着额头,皱皱鼻子说:“不是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陆城遇道:“我只被你打过。”只挨过她的巴掌。
南风毫无愧疚,谁叫他当年那么可恶。
南风说的那些当然是不存在的,他小时候会来这上山,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想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所以就上来了,哪有那么多故事?
不过现在带她来山上,倒的确是因为在病房里看到性命垂危的父亲,心里有些压抑,才来透透气。
南风说到了小时候,他也想起了小时候,目光沉淀出一种浓郁的色彩。
他淡淡开口,声音消散在风里面:“记忆里,我父亲和我母亲就是貌合神离,他们像两个演员,走出家门就将恩爱夫妻这个角色扮演得入骨三分,回到家里,就是一人一间房,甚至很少对话。”
“小时候不懂,看到别人家的父母总一起带孩子出去玩,而我的父母却这么疏离,还因此埋怨过他们。直到长大后,懂了萧晨和萧颖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才明白母亲这些年如此冷漠的原因。”
南风没有说出来,毕竟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也是现在性命垂危的老人,她一个晚辈不能太不敬。
只是在她看来,陆恒止是个很失败的人。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论是对陆夫人而言还是对萧夫人而言,对陆城遇而言还是对萧晨而言,他都没有将任何一个角色扮演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