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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徐锋吩咐李四娃去把李延庚和李禄请过来。 李禄和李延庚很快就来到靠近南门的总兵衙门。 两人走进大堂时,只见徐锋正在分派城防任务。 “阿狗,你带人将所有的红夷大炮搬到北门城头。” “阿猫,你带着夜不收前去城外警戒,发现建虏行踪即刻回报。” “阿威还有老马,你们俩各率两哨兵,分别把守东门以及西门。” 马祥福、徐二狗、徐小猫还有童威四人领了军令,转身各自离去。 徐锋一回头看到李延庚和李禄,忙道:“李百户你们来了,是这样,建虏不知从哪里找来许多罂瓶,并利用罂瓶和木板打造木罂,眼下正在趁夜渡河。” “什么,建虏就要过河了?”李延庚、李禄大惊。 徐锋扫了李禄一眼,心说演技挺不错。 李延庚担心的说道:“将军,建虏骑兵若是过了浑河,我们就是想走也不成了,因为到了野外局面就更加不利。” “是的。”徐锋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只能死守沈阳。” 李延庚跟着点头,随即又说:“事到如今也只有凭坚城死守一途了,好在浙营、新募辽兵再加我们抚顺汉军足有两千众,此外还有十余门红夷大炮,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更为有利的是城内的粮食也是极为充裕。” 徐锋问李延庚道:“李百户,我能相信你吗?” 李延庚慨然说道:“将军,听说童大帅和戚军门在战死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日月山河永在,汉人永不为奴!今天我也在这里跟将军说句实话,我李延庚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此生誓死不给建虏当狗!” “好。”徐锋又转头问李禄,“李守备怎么说?” 李禄心里在骂娘,可是面上却义正词严的说:“我李禄也一样。” “好,二位能如此深明大义,我也就放心了。”徐锋接着说道,“现在,我有两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去完成。” “还请将军示下。” 李延庚和李禄同时抱拳作揖。 “李百户,你率抚顺汉军把守沈阳南门。” 稍稍一顿,徐锋又对李禄说道:“李守备,你的任务最为艰巨,因为我要你连夜潜出城外,实施诈降!” “啊?诈降?!” 李禄闻言心头猛然一跳。 姓徐的该不会已经起疑心了吧? “对,诈降。”徐锋又接着说道,“不瞒两位,我其实已经在北门之内埋设了大量火药以及地雷,十二门大炮被抬上北门城头后,也会将炮口对准吊桥入口,过河来援的建虏只要进了北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原来如此。”李延庚击节赞叹道,“好算计!” 徐锋肃然道:“但要想实现此计谋,必须得有一位忠肝义胆、甘冒斧钺的死士前往建虏军中诈降,告诉建虏沈阳东门、西门及南门皆有浙兵或川兵把守,独北门由反正之抚顺汉军负责把守……最终将建虏诱入北门聚而歼之。” 李禄顿时间大喜过望,心说此诈降计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 然而,李禄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将军,小人愿担此重任。” 李延庚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阻止,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徐锋当即拉着李禄手,诚恳的说道:“李守备,那就有劳你了,此计若偕,辽东战局或为之逆转,本游击定上奏朝廷为你表功。” “表功之事以后再说。”李禄洒然道,“将军,小人就先告辞了。” 徐锋当即向着李禄长身一揖,朗声说:“徐锋谨在此预祝李守备马到成功,为我大明帝国建此不世之功。” …… 正白旗的三千骑兵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全部过河。 佟噶杆、李永芳是跟着断后的两个牛录一起过的河。 刚上岸,李永芳和范文程就抢着拿干毛巾给佟噶杆的爱马擦拭身上的水渍,因为战马只能泅渡过河。 木罂浮力有限,平衡性也差,根本无法载马。 佟噶杆则派人把谭拜叫过来,询问北岸军情。 “谭拜,你们上岸之后有没有遇到明军夜不收?” “没有,岸边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肯定早跑了。” “没遇到就好。”佟噶杆闻言松了口气,看来没走漏风声。 谭拜却又问道:“主子,刚才夜不收回报说,通往长胜堡的官道上发现了大量逃难的辽民,带着不少粮食,要不要派两牛录的骑兵去追?” 佟噶杆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算了吧,犯不着节外生枝。” 谭拜分不清主次,佟噶杆还是分得清主次的,逃难的辽民就算有五万之众,又能带得走多少粮食呢?根本不足以跟沈阳城内的粮食相比。 当务之急是完好无损的夺回沈阳城内的粮食。 问题是,要怎么做才能完好无损的夺回粮食?这是个难题。 范文程再次献计:“主子,要想完好无损的夺回粮食,强攻肯定是不可取的,奴才以为必须得奇袭,得智取。” 佟噶杆皱眉问道:“问题是该如何智取?” “奴才以为,还得着落在抚顺汉军身上。”范文程看了一眼李永芳,接着说道,“那四個牛录的抚顺汉军虽然反了,但是他们的妻小可都在抚顺所。” 佟噶杆扭头问李永芳:“抚顺额驸,伱说他们有可能被策反吗?” 李永芳连忙说道:“回四贝勒,奴才以为策反的可能性是有的,只不过不能找奴才的那个逆子,得找奴才的从子李禄才行。” “这是为何?”佟噶杆讶然道,“亲子反倒不如一从子?” 李永芳有些尴尬的说:“因为那个逆子在奴才归顺大金之前就已经成年,并且深受儒家忠君思想之毒害,自从随奴才归顺大金之后,平素也屡有悖逆之言,而奴才的从子李禄归顺大金之时尚年幼,因而没怎么读书,也就未受儒家思想毒害。” 佟噶杆闻言不禁神往:“如此说,这个儒家思想倒真是挺不错的。” 旋又暗忖道,将来若能继承汗位,定要在辽东开科取士,选拔一批儒家士子为大金国所用,唯其如此方有机会与大明争天下。 佟噶杆这狗贼的志向还真是不小。 只是个贝勒,就想着跟大明争天下。 就在这时候,一个护军进来禀报道:“主子,抚顺额驸帐下守备李禄刚刚从沈阳城内潜逃出来,说是有要事求见。” “李禄?”佟噶杆目光转向李永芳。 “咱们正说这个李禄,结果李禄就逃了出来,还真是巧。” 李永芳心头微微一跳,四贝勒这话什么意思?暗指李禄是明军故意放回来的? 不会连他也怀疑吧? 佟噶杆很快移开目光,吩咐护军说:“把李禄带过来。” 李禄很快就被带到了佟噶杆的面前。 看到是佟噶杆,李禄赶紧跪地请安。 “抚顺所守备李禄,给四贝勒请安。” “免礼。”佟噶杆从担架侧过头打量着李禄。 “李禄,你是自己从沈阳城内潜逃出来的吗?” “回四贝勒,臣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是被人放回来的。” 佟噶杆心说果然,接着问道:“是故意放你回来诈降么?” “四贝勒明鉴。”李禄恭声说,“明军在沈阳北门之内埋设了大量火药地雷,还把十二门红夷大炮也摆到了北门城头上,炮口齐齐对准吊桥入口,只等大金兵进城,便立刻引爆火药以及地雷,再以红夷大炮轰断吊桥截断大金兵退路。” 佟噶杆又问道:“明军主将是怎么对你说的?准备了什么说辞?” 李禄连忙说道:“徐锋命臣哄骗大金兵说,沈阳东、西、南三门皆由浙兵把守,唯独北门由抚顺汉军镇守,但其实抚顺汉军是在南门,徐锋还命臣说已经与北门的抚顺汉军暗中串通好,只等大金兵到便开启城门,迎接大金兵进城。” 听到这,谭拜等正白旗的将佐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好阴险。 若非李禄报信,大金兵懵然不察进入北门,岂不完蛋? 不过现在,明知道明军在北门有埋伏,他们就不可能再去北门。 “徐锋?”佟噶杆若有所思道,“此人便是浙营的主将?浙营主将不是戚金么?什么时候换成此人?” 李禄连忙答道:“徐锋此人原本不过是浙营的一个队长,于浑河决战之前向童仲揆和戚金献上假尸脱身计,因而受到戚金的信任,并在临死之前将其委任为暂摄浙营游击,此后浙营便是由此人指挥。” “原来是这样。”佟噶杆暗忖道。 记住这个人了,此人将来定是大金兵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