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白伟琪,白逸羽的性子何至如此冷漠,可若不是白伟琪,她如何能得偿所愿。 虽然白伟琪不怎么待见白逸羽,可若白伟琪真的驾崩了,白逸羽的日子说不定更不好过。皇后和白明宣如何容得下他?
叶琼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阿贵端着茶盏走到床榻边。
白伟琪昏睡了两日,虽然看上去不显颓败,但一直没有进食,阿贵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为他湿润嘴唇,设法将水浸润到他的口中。
“让我来吧。”白尚儒伸出手。
“二皇兄,让臣妾来吧。”叶琼上前一步。
白尚儒抬眼看着叶琼,又看看白逸羽,缩回手,点点头。
叶琼从阿贵手中接过茶盏,将纱布条浸润之后,轻轻湿润着白伟琪的嘴唇。阿贵守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看着,眼里有一丝紧张一闪而过。
白逸羽盯着手里的一本书,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这一切压根与他无关。
白尚儒侧过身子,轻轻在白逸羽肩上拍了一下,指指门外,随即站起身来。
白逸羽放下书,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假意如厕,并肩向溷厕走去,原本一直盯着他们的某些个宫人自然不敢径直跟上去,只得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七弟,我问了御医李大人,他说父皇这几日的情况并没有预测的那么糟糕,就算不能进食,不能服药,但人却一点都没有衰败下去。”白尚儒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我总觉得父皇这病太蹊跷,你是否也觉得奇怪?”
“二皇兄怀疑什么?”白逸羽平静低语。白尚儒说的这位李大人,他很清楚,那是左府的人。
“我在想,父皇他如果真的不是中毒,所谓的旧疾怎么可能让他昏睡不醒?毕竟这么多年来,父皇并非没有得过热病,可从未见他会这般虚弱不堪。会不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父皇其实是被人害的。”白尚儒的语气有些严肃。
“李大人怎么说?御医不是都说没有中毒的迹象么?”白逸羽的脸隐在夜色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也知道太医院的情况,席御医是皇后的人,他得出这个结论,其他人就算有疑问也不敢不附和,毕竟,若是坚称父皇是中毒,却又说不出中的什么毒,更找不出解毒的法子,那可是会掉脑袋的。”白尚儒轻叹一声,“李大人和我的想法一样,怀疑父皇被人用了奇毒,就算有火树花,也只能维持性命罢了……”
“你是说,火树花没有解毒的功效?”白逸羽眉心一跳,当日阿蛮告诉他火树花也有助于化解萧玖璃体内的余毒。难道,阿蛮在骗他,还是白尚儒搞错了?若是阿蛮说的是实话,为何萧玖璃如今的精神不错,人却愈消瘦?
“我府上的郎中也说火树花似乎不能解毒。不过,他又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奇毒我们闻所未闻,说不定真的能被火树花压制住毒性,否则这么多年来,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人不顾一切、倾家荡产都想得到火树花了。”白尚儒显然早已秘密让人将白伟琪的情况告知了自己的郎中。
白逸羽眸光一深,没有说话。
“那日徐相和皇甫尚书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推立新君,父皇的病和皇后怕是脱不了关系。”白尚儒说到这里,手握成了拳。
“李大人说父皇这两日的情况看上去出奇地好,就像随时会醒来,可我担心有人虽然不是要父皇的命,却也不会让他这么快醒来。若是父皇醒来,皇位已经成了别人的,自己成了太上皇,不知他会怎么想。”
“想想也是巧,单之峰一到月国,父皇就病了,而四弟这几日和单之峰一直有来往,父皇中的会不会就是南荣的什么毒?我可是听说当年你初到平州城,也是被南荣人用迷药设计,才会落入他们手中。若真的是这样,皇后和四弟其罪当诛。”
白逸羽沉默片刻,侧脸看着白尚儒,“二皇兄,这些只是猜想,没有证据,就算是皇叔,怕也奈何不了他们。父皇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少顷,兄弟二人返回承乾殿内室,安静地守在床榻边,一夜再无多话。
深夜露寒,叶琼取了披风为白逸羽披上,左妃宫里也有宫人为白尚儒送来了外衫。
两人起身整理衣衫的时候,阿贵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他低下头去,保持躬身站立的姿态。
四更之后,众人陆续来到承乾殿,看着依然昏睡的白伟琪,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