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您年纪一大把,说话还挺风趣呢,给你缝衣服,我还不如去给阿黄洗洗牙呢。我找针线,是要把你嘴巴砸上啊!这么大张嘴,源源不断的供粪,臭烘烘熏得大家晚上怎么睡得着。”
王婶拉着她的袖子,没憋住噗嗤一声,赶紧摇头示意她不能再说了。
李大娘抓着掉线的衣服,直恨的咬牙,“你……大家来听听,这小蹄子讲的还是人话吗,今日大家都来了,都得做个见证,明日我好拉着她去见官啊!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作见证?谁会给你做见证?”
未待她话音落下,顾二白秀眉轻挑,表情一时变得异常惊讶。
在站的众人,均被她疑惑至极的口吻弄迷怔了。
顾二白走过来,不可置信的俯身盯着李大娘看了好几眼,最后才不确信的开口。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因为门口蒜苗被小鸡啄了,骂了全村人的李大娘吗?这不是撒播流言,害得万大千金得了怪病的李大娘吗?这不是带着自己娶不到媳妇的儿子,到处坑蒙拐骗良家妇女的李大娘吗?王婶,我没看错吧,你瞧瞧躺在这儿碰瓷的可是她?”
此言一出,邻里群众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全全震住了。
像一把利刃,陡然插入心窝子,然后血淋淋的拔出来,问这可是血?
“可不就是她。”久久,王婶紧抿了抿嘴,像是想到了什么,近乎恨切切道,“谁若是帮她作见证,不就等于犯贱吗,咱家是不犯这个贱。”
“你……”李大娘哑口,环顾一圈神色凝重的众人,心里慌了起来。
顾二白冷笑一声。
“这人啊,就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容易死要面子活受罪,还容易被表象所迷惑煽动。譬如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总感觉声音大就是占上风;双方打架的时候,总以为先哭的那个最无辜;一个人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时,便以为个体定是错的。不是吗?”
一音掷地,久留余韵。
围绕在庆家大院的紧密人群,开始慢慢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