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喝了口水,盯着他的手臂:“我能看一看你的手臂吗?”
有那么几秒钟,偌大的病房里,安静到只有她喝水的声音。
凉暮生眸底有什么压抑的情绪在翻滚,脸上明明没有表情,又仿佛都是讥讽她的表情:“怎么?你怕我骗你?”
倾小沫没说话。
没错,她不相信他。
他现在是一国总统,身体有多重要可想而知,哪怕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她还是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舍得把自己的一颗肾脏捐赠给妈妈。
如果他真的打算捐赠,那么那么多的匹配实验做下来,他这些日子应该每天都被抽血做检查。
沉默僵持中,男人慢慢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白衬衣衣袖的玛瑙纽扣,一层一层卷起,露出臂弯处密密麻麻浮现出淤青的针孔。
倾小沫心尖儿没来由的一颤,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不相信他,还是因为看到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男人目光锁紧她略显苍白的小脸:“还要看另外一只手么?”
她低下头:“不用了。”
凉暮生笑了下,那笑意却始终都只凝固在唇角,他的眼底依旧冰冷而幽深,恍若两潭深埋地下不见阳光的深潭。
“我忽然很好奇,三年前你醒来,得知我没有死的时候,是开心呢,还是难过呢?”
倾小沫没有去看他,握着汤勺的手指微微用力,声音淡淡的丢出两个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