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她猛地坐起身来,低喝一声,顾不得去开灯就冲了过去。
大概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并且以这样迅速的速度冲过来,那人呆了一下,随即就被她重重的撞了开来。
桌椅被撞击后摩擦过地板出刺耳的声响,女人痛苦的闷哼声随即响起。
摇床中的千里被这声音惊到,哇哇哭闹了起来,月牙摸索着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转身想要去开灯,指尖不等碰触到开关,眼前已经一片大亮。
“洛欢!”
“阿司……阿司……呜呜……”
月牙抱着千里,身子紧紧抵着身后的墙壁,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还穿着睡衣的苏祭司已经将跌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洛欢抱了起来。
她穿着跟苏祭司同款的浅蓝色睡衣,露出修长白皙的腿,腿刚刚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被划开了一道近10厘米长的伤口,斑驳血痕染红了她身下的白色地毯。
“我的腿!!阿司……阿司我的腿!!!”被苏祭司抱起来后,洛欢似乎才现自己的腿受了伤,整个人近乎于崩溃的哭叫了起来。
对模特儿来说,腿的重要性跟脸是一样的,这么深的伤口,怕是要留下疤痕了,这对她的模特生涯来说,是致命的。
“没事,不会留疤,洛欢你别怕。”
苏祭司的苍白到看不到一丝血色,仿佛那伤是伤在了自己身上一样,一边哑声安抚着一边冲了出去。
月牙咬唇,双手还死死的抱着怀里嚎啕大哭的千里,盯着雪白地毯上淋漓的血迹,眉心没来由的跳了跳。
……
刚刚把女儿安抚好,炸毛了的路西斯就冲了进来,一脚将床边的一张椅子踹翻,红着眼睛瞪着她:“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知道欢儿的那双腿值多少钱吗?你他妈剁了两条腿都赔不起知道吗?!”
千里被他愤怒的咆哮声吓到,扁了扁小嘴又要哭的模样。
月牙把她抱在怀里,没什么表情的瞥他一眼:“是她自己一声不响的进来靠近千里,我怎么知道她不是想伤害千里?”
“你他妈还有理了?!”
路西斯被她略显平静的口吻刺激到,上前一步就要动手,被匆匆赶过来的白月颜拦了下来。
她用力将他推开,护在月牙面前:“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呢!你就一口一个他妈的,就你会骂人是不是?”
路西斯气的浑身都在抖,指着她咆哮:“你给老子让开!别以为你是阿司的妹妹,老子就不敢动你了!”
“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白月颜冷冷瞥他一眼:“我知道你在这古堡一向嚣张惯了,oss把你当半个亲弟弟照顾着,可你最好想清楚了,我虽然从小不在oss身边,但还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不服你就动我一个试试!”
“你动了她,别说是阿司,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门口处,男人凉薄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
路西斯怒急:“路西法,你他妈脑袋被驴踢了?她都已经跟南莫商结婚生孩子了,你还巴巴的往跟前贴!”
路西法低笑了一声:“贴不贴是我自己的事情,洛欢是阿司的未婚妻,她受伤,要讨公道,也是阿司来讨,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了?”
“……”
一句话,噎的路西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半晌,他才烦躁的用力抓了抓乱成鸡窝似的头,恶狠狠地瞪了月牙一眼:“咱们走着瞧!”
说完,一路又踹又踢的冲了出去。
路西法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们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白月颜阖眸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月牙:“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醒了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往千里的摇床边靠,当时没开灯,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就撞了她一下。”
月牙说完,停顿片刻,才道:“虽然不是故意害她受伤,但如果她愿意接受,我也可以去道歉。”
道歉归道歉,但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洛欢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潜入千里的卧室里来,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白月颜忧心忡忡的模样,沉吟一声才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如果伤口很浅还好说,一旦留疤……
……
后院急诊室里,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正在缝针的洛欢绝望又伤心的抽噎声。
苏祭司倚墙而立,浓眉紧促,沉默的抽着烟。
她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站定:“oss。”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沙哑的声音不难听出紧绷的痕迹:“你过来做什么?回去睡觉去。”
她这会儿回去,也得能睡得着才行啊。
白月颜鼓了鼓腮帮,继续道:“那什么,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医学这么达,除疤技术还是很成熟了的,再上点遮瑕粉遮一遮,基本上就看不出来了。”
苏祭司没说话,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团黑雾笼罩着,说不出来的压抑跟冰冷。
他性格天生傲慢孤冷,虽然对她一向有耐心,但她更多的时候,还是把他当做oss一样来敬畏着的。
对于他跟洛欢之间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但之前也听路西法说过几次,当年苏家惨遭灭门,oss一度承受不住,有一段时间整日整夜的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是洛欢一直耐心的陪着他,慢慢帮他走出那段阴影。
对他而言,洛欢不止是未婚妻,更是亲人。
“那个……你不会对月牙动粗吧?”
她小小声的替月牙辩解:“其实这件事情真跟她没关系,要是半夜三更突然看到有人靠近我儿子,我肯定也会冲过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这是一个妈妈的本能,更何况千里之前还刚刚受过伤,是意外还是人为到现在还都不清楚,月牙会紧张一点也无可厚非……”
“西西。”
“……啊?”
“先回去睡觉,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
“可、可是……”
“回去。”
不算严苛的两个字,却还是沉重到让人不敢拒绝。
白月颜抓了抓脑袋,不敢再多说,闷闷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
帮千里冲了一瓶奶粉喂给她,哭闹了一阵子的小家伙很快又沉沉睡着了。
月牙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暗沉沉的夜色,混乱了许久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对苏祭司,她其实一直理不清到底是歉疚多一点,还是憎恨多一点,理不清,干脆就一直搁着不管了。
来这里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她带了一颗药过来。
听说这药是当年爸爸资助的一个女人研制出来的,那个女人因爱生恨,拿这药险些将爸爸毒死。
妈妈为了抢夺解药,无意中害死了那个女人,也因此受了不少的折磨。
带这药过来的时候,她脑袋里的想法其实还很模糊,只是觉得带上有备无患,就带了。
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颗药,大概就是为了防止她被逼到了这样的境地,才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