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的时候,我和郑清执就喜欢去太平老街逛一逛,比起英式精致的花园小楼,我更倾向于这里充满生活气息的氛围。来来往往的人,或是穿着高定妥帖的西装洋裙,或是朴实的长袍马褂,戴一副圆眼镜,腋下夹着报纸文书,书生意气。又有骂骂咧咧,与小摊贩周旋还价的菜篮大妈,杂货铺栉比相邻,摇摇欲坠的木板门都落了几层灰,依旧阻挡不住栗子的传来的阵阵香气,砖瓦悄悄蔓延开来一片绿油油的爬山虎,也可能是丝丝绒绒的青色苔藓,地板纹路开裂,是因为人实在太多,从早到晚,络绎不绝,整条街都充斥在袅袅热气之中。
遍地都是饭馆子,好吃又实惠,不知比茶餐厅好上几倍。
傅绍清就默默跟在我身后,倒也不死皮赖脸往我这边靠。
我心里想着,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大概是皱着眉打量周遭的一切。
身穿笔挺的军装,太平老街上他最为惹眼,容貌出众,气质华贵,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
我也漂亮,怎么就没有人看我?
肩膀上忽然附上一只温润如玉的手,我停住脚步,往身后看了过去,傅绍清正举着一根糖葫芦,他对着我笑了一下,我承认那一瞬间他还挺顺眼,“吃吧,你很喜欢的。”
我有些讶异,“傅少还真是对我调查得够彻底,看来也是做足了功课,态度诚恳。”
傅绍清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这算表扬?”
我抿抿嘴,“差不多算是吧。”
“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得多。”
本来有些感动,不过仔细想想,这话还挺恐怖。傅绍清该不会一直在我的生活里,潜伏好久,日夜观察?知道我的作息习性,口味偏高,这也就罢了,没准儿还对我的三围体重,月经周期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想到这,我起了不多不少的鸡皮疙瘩,“咦”了一声,我对他口齿清晰地骂了一句变态。
傅绍清敲了敲我的脑袋,“你想到哪里去了?”
“自然是往不好的一方面。”
“哦?比如?”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白了他一眼,顺手拿走了糖葫芦。
甜腻酸涩的口感交融在一起,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我津津有味地感叹道。
傅绍清在一边欣赏我的吃相,我也懒得管他,他笑着看了许久,忽然问道,“有那么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好好味。”
他的大长腿往前跨了一步,正正好好挡在我的跟前,阳光正好,这下全没了,我皱皱眉,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我也要吃。”
傅绍清好赖皮。
“你自己买去。”这个毛病吧,大概打一顿就好了,他这个样子好像岁岁,而我经常打岁岁。
“你手上的看上去比较好吃。”
我很护食,但一想到这糖葫芦到底也是傅绍清掏钱买的,这才不情不愿地举了起来,他很配合地张开贝壳似的唇,然后我就直往他嘴里戳。
傅绍清皱着眉,很不满意,“你轻一点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只给你吃一个,滚滚滚。”
他哀叹一声,然后在嘴里碎碎念,“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
我眼见着傅绍清吃得也挺开心,便来了兴致多问了句,“怎么样,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