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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董君真能助我出仕,日后必有重谢!” 武帝顿时心生好奇,倾着身子假意配合。 “不必多礼。” 徐永微微颔首,挺了挺胸膛拔高姿态道,“其实非常简单,只要日来兄现在立刻进宫,将一个极为要紧的消息禀报天子,便可助天子规避一次灾异,日来兄立下如此大功,还愁不能出仕?” “灾异?还请董君明示!” 闻得此言,武帝好奇中又多了一丝疑虑,连忙追问。 徐永此刻并不打算、也没时间做过多的铺垫,神色严肃的道:“柏梁台要走水了,就在今日,陛下若不能命人提前做好防范,柏梁台必定灰飞烟灭!” “你、董君怎么知道?” 武帝面色一惊,险些忘记了尊称。 那可是他最得意的高台,足不出户便可俯瞰上林苑之草长莺飞、兔走狗逐,远眺昆明池之楼船旗帜、池中仙岛,若是就此毁去,就算是他也要心疼许久。 徐永却并未直接回应,又是神秘一笑:“日来兄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需依我所言去做便是,能否立下这个大功,就看日来兄是否能够赶在灾异发生之前将这个消息传到天子耳中,一定要快。” “若灾异并未发生又当如何?” 武帝又蹙眉问道。 “我既然敢教日来兄惊动天子,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徐永摇头笑道,“不过如此大事,日来兄不安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为了消除日来兄的后顾之忧,我可以立下字据,倘若今日灾异并未出现,天子怪罪下来,日来兄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我身上便是。” “董君如此肯定,倘若不是精通卜筮……莫非这灾异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武帝沉吟着,猛然推测出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若是人祸,还是对柏梁台动手,此事必定非同小可,就算不能颠覆大汉国祚,亦将使朝野剧烈动荡! “是什么日来兄就不用管了,即刻动身进宫传递消息才是正道,晚了这功劳可就长出翅膀飞走喽。” 徐永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 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招,自然不会轻易透露给“金卯”。 他要的是“金卯”将消息传给武帝,只要武帝提前命人做好准备防范,保住了柏梁台,事后一定会询问“金卯”为何能够提前预警。 “金卯”说不上来,自然只能推到他的身上。 而武帝想要知道缘故,也只能下诏召他进宫问话,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可以按照他此前定下的计划进行了。 武帝此刻却已是面色冰冷,身上气势陡升,死死的盯着徐永:“说……” “说什么说,还不抓紧?” 然而徐永根本没给他机会,须臾之间已经写好了承诺中的字据,而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往外推一边催促,“我跟你说,仰认睿智,深惟匿瑕,其如天道人心,难以违拒,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都到了这个岁数,这辈子大抵就只有这么一次出仕的机会,还不冲上前去,大力的把握它?别废话了,速去速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武帝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对待,回头还想说些什么。 “嘭!” 房门已经被徐永大力关上。 门板停留在距离武帝鼻尖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几抹灰尘无声洒落鼻梁。 静—— 只有冷风呼呼吹过干枯落叶的声音。 武帝愣住了,胸腔起伏。 曾几何时,有人敢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有人敢将他推出房门,有人敢给他吃这样的闭门羹,好肥的胆子?! 哦对了,在这个混账眼中,我现在的身份是金卯,是一个不被重用还有求于他的郎中。 不久之后,武帝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藉口。 但实际上,这不是他给自己的真实藉口,他还需要暂时留着这个混账,从这个混账口中撬出更多的东西,解开更多刚才没有言明的疑点。 而他现在,必须尽快返回未央宫。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抑或只是徐永危言耸听,他都必须亲自坐镇,防范于未然! “呵呵。” 武帝最后又看了一眼门板,冷笑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没有和窦太主刘嫖打招呼道别,守门的奴仆也未曾阻拦,武帝径直走出了大门。 门外的拴马石旁。 一身随从打扮的金日磾正牵马等候,见到武帝出来连忙迎了上来:“陛下……” 武帝抬手教他收声,只面色阴郁的道:“安排期门郎暗中监视窦太主园,不必理会其他人,只盯住董偃一人即可,注意,不要被他察觉!” “诺。”金日磾心中不解,却也只能低声应下。 “回宫!” …… 与此同时。 “你说什么,陛……金郎中径直走了?” 听了翠竹的报告,刘嫖满是皱纹的老脸更加拧巴,面露忧色,“你与我仔细说说刚才的情景,金郎中走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翠竹躬身道:“金郎中进入董君房内,见过礼后,董君便将奴婢们屏退了,因此房内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再接下来也就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金郎中就被董君推出了房门……” “你是说,金郎中是被美贻推出来的?” 刘嫖浑浊的老眼瞬间睁大了许多,难以置信的问道。 “正是,就那么按着肩膀往外推,这还不算呢。” 翠竹不明就里,继续说道,“董君把金郎中推出来以后,金郎中回过身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董君一把就将门给碰上了,门板虽未磕着金郎中的脸,却也磕了他一鼻子灰……” “唔!” 话音未落,刘嫖猛然捂住胸口,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气怎么喘都喘不上来。 “太主!太主!” 这下可把翠竹吓坏了,连忙刘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带着哭腔关切道,“太主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 如此缓了好半晌,一口茶灌下去。 刘嫖总算勉强没背过气去,但此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只能靠在榻上艰难的喘着气,不断呢喃:“孽障……孽障啊……他怎么敢……这是要老身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