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个月中,他们动了几场大小不等的战役,双方都受了不少损失,也开始僵持了起来。现在,他们拼的不是军队的骁勇善战,而是军资、粮草,看谁能有毅力熬过严寒,坚持胜利。
很快就要过年了啊……
军营中,萧然算算日子,再看看帐外巡逻的将士们有些疲惫的脸庞,开始盘算是不是要动用一笔开支让大家感受下过年的气氛,也算是让大家开心一回,稳定军心。他有些疲惫的把杯中粗劣的茶水一饮而尽,问伺候在一旁的将军:“江远,我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一月有余。”一个俊朗的年轻人立马回答。
“大雪封路,周国的粮草要运送到齐国边境实属不易,往后还是要节省些——那该死的鹤鸣!明明是盟军,居然连粮草都如此小气,给了多少就要还双倍回去!竖子!”
萧然很少火,他的手下也很少见到自家王爷失去风度,咬牙切齿的责骂一个人的样子,由此可见那个传说中的鹤鸣将军是多么的……功力深厚。
两军联盟,原本该选个元帅统领全局,但鹤鸣与萧然武艺相近,各有各的支持者,一月有余竟还没有定下人选,各项决定也是经过漫长辩论才能得以通过、实施。
萧然行事严谨,平日接触的都是文人雅客,甚少见到鹤鸣这样妖孽甚至有些无赖的男子,被他的许多奇思妙想弄的是焦头烂额。
好吧,也许你往敌方的马儿饲料中加巴豆是有新意,也许你派几个男儿假扮军妓斩杀敌方的大将是妙计,也许你四下散布冷飞绝的“断袖之癖”是为了动摇对方军心……
但我为什么觉得你把战争当成是儿戏?
难道你要以那么多人的命为赌注玩一场游戏吗?
抱歉,我大周奉陪不起!
而我们二人之力居然只能和对方打个平手……我们的敌人是更匪夷所思的人物。
“王爷息怒。”
眼见自家王爷一贯温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烦躁的神情,一旁的将军们急忙善意的劝解起来。
萧然挥挥手,示意手下不要为他担心,然后神色一凛,低沉的说:“新年将近,若粮草还有富余,为将士们做一顿好的吃食。新年过后,起全面进攻。”
“王爷要主动进攻?”
“是。一直以来,都是俱东国蓄意挑衅,我们疲于防卫,也该主动进攻一次了。告诉将士们,把刀剑擦亮,立军功的时候到了。”
“是!齐军那边……”
“本王亲自去和鹤鸣将军说。”萧然终于说道。
从理智上来说,萧然是极其不愿意看到鹤鸣的。
鹤鸣妖孽的不像男子的面容、鹤鸣奇怪的性子、鹤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都是萧然极端厌恶和躲避的原因。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鹤鸣的“突奇想”却是他这类熟读兵书的人也想不到的。
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与同样兵行险招的俱东国僵持不下吧。
那个强盗一样的男子……
“哦,小然然怎么来了?是不是几天不见想我了?”
一进齐国的大帐,萧然就听到了鹤鸣标志性的笑声,不由得皱起了眉。他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望着斜靠在虎皮椅上悠然自得的喝着美酒的鹤鸣,低沉的说:“新年过后,我们一同进军俱东国。”
“小然然的性子真急.可你是来与我商量,还是来通知我的?”
虽然身在军营,但鹤鸣并未身着戎装。他的房中点着五个温暖的金质火盆,愣是把自己的大帐弄的温暖如春,而他的帐内也几近奢华。
他身穿红色纱衣,肩膀半露,慵懒的靠在虎皮椅上,手中握着白玉一般的夜光杯,杯中的红色美酒与他鲜艳的嘴唇一样美丽的动人心魄。
他懒懒的看了萧然一眼,自顾自的饮酒,但眼中除了慵懒之外有的还是……一抹威胁与危险。
“两者皆有。鹤鸣,我主战,你主和,我希望先制人,你却迟迟不肯出兵,只是被动防御……就算你我有再多的冤仇,战争并不是儿戏。这样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哦.小然然的意思是我贪生怕死吗?”
“我并无此意。还有,请鹤鸣将军对我直呼其名。”
萧然的额角的青筋跳的欢快。
对于“小然然”这个美名,他一向是躲避不及的。他执着的不让鹤鸣对他做这样恶心的称呼,而鹤鸣也执着的叫他“小然然”,似乎他的愤怒就是他快乐的源泉。
眼下,鹤鸣颇为温柔的对萧然莞尔一笑,轻柔的说:“小然然,你到底为什么要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