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见的好吧。”
“啊?”
“这样,才能忘记你啊。”
沧月黯然的笑着,别过了头去。贺兰飘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沧月的心思,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以来,她都假装看不懂沧月看她的眼神,一直觉得是自己多想,而她万万没有想到沧月居然会对她……
也许这就是青春期的男孩对年长女性的莫名爱恋?
可他看起来很忧伤……
“沧月,对不起。你还小,你还不明白‘喜欢’与‘爱’的区别,等你长大了,你自然会遇到心仪的女子,也会明白你现在……只是一时的……”
“我知道。”沧月没有看贺兰飘,只是望着窗外:“在你心中,我永远只是一个‘弟弟’,这我早就知道了。大婶,如果你没有爱的人,你会爱上我吗?”
“我,我不知道。”
“知道了……再见了,大婶。如果那小子欺负你,就来找我。”
“谢谢你,沧月。”
还有……对不起。
沧月离去后,贺兰飘的“病”越重了。宫人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而花错每天都来看望她,握着她冰冷的手,为她讲宫中每日的趣闻。望着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贺兰飘只觉得心中是无法言说的惆怅。
她强忍住心中的悲伤,告诉花错说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化为天上的星辰守护自己所爱的人,花错似懂非懂,歪着头说:“那我死后也会变成星辰,守卫母后。”
“傻孩子!母后的意思是……若母后离去,你一定要好好孝顺父王,早日继承大统。”
“父王……他不需要我孝顺。”
“错儿为什么这样说?”
“父王一直不喜欢我。”
“傻小子,你的父王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错儿,你怎么会知道你的母亲为生你受了多大的罪……
她爱你,但她爱的太深沉了。
“母后,父王要杀我……我被坏人叔叔关起来,他掐着我的脖子,而父王拿着剑要杀我。他说我死了无所谓,他说我没有任何用处,还说我死了替我报仇就是。母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只要一看到父亲,我就想起那晚!我好怕!”
花错说着,终于痛哭出声。多日前的那场经历如同噩梦一般占据着他的心灵,他又惊又怕,但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扑在贺兰飘怀中,放声哭着,而贺兰飘不断轻摸他的脑袋,幽幽一叹。
她替花错擦干眼泪,认真的看着她:“错儿,你听我说。你的父王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你是她最珍爱的儿子。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对方感觉到你不重要,从而不会对你下手罢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若你父王当时表现出一丝急切,只会让劫持你的人更加有恃无恐,而你根本没有站在这里的机会了。”
花错没有说话,但哭泣渐渐止住。
“你父王是一个喜欢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的人,她对你的好只能你自己慢慢感受。错儿,答应我,好好对父王,不要再让他孤寂了。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
“错儿真乖。”贺兰飘笑眯了眼。
“母后,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母后保重身体。”
“错儿也保重。你要记得,你的父王和母后永远爱你。”
“错儿知道了。”
花错说着,在贺兰飘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走出了宫殿。贺兰飘望着花错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苦苦一笑,然后拿出了花慕容给她的纸包。她略一犹豫,然后把药粉尽数吞下,等待着药的时刻。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一步步“病重”,然后“病重而死”,也算是循序渐进。对我重要的人终于一个个离开了我,而他们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除了……鹤鸣。
很想亲自和他道别,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怕和他见面,只想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鹤鸣一定以为我在生他的气才不会与他见面的吧。
可我,唉。
贺兰飘想起鹤鸣,淡淡的微笑,但心口开始疼了起来。她大口的呼吸着,换上了精致的朝服,把自己打扮齐整,然后坐在月下等待着“病”。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怀中的硬物,拿出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她的思绪无法抑制的蔓延,而她把银哨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吁。”
清丽的哨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寂寥。贺兰飘的手摸着哨声,想起了与鹤鸣相识的始末,很想笑,但眼泪却莫名的流淌。她微微一叹,刚想把哨子收起,却只觉得身上一热,原来是被人从背后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