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摇头道:“王爷这么快就忘了江越一事吗?疏不间亲,上奏就等于与卫氏为敌,随时会性命不保,他们又怎么敢。”
“我以前只知埋头军务,极少过问朝局,想不到当中竟然隐藏了这么多黑暗,皇兄……”他摇摇头,眉眼间尽是失望之色,知道的越多,他对于明昭宫那两个人就越失望。
“其实这些事情,早在一个多月前,我就在让十九他们查了,卫文斌算是一个意外;眼下罪证确凿的就有两桩,我已经安排了人,护送他们进京告御状。”慕千雪一片片扯着细长的菊花瓣,待得扯得一片剩后,扬一扬细细的茎杆,凉声道:“想要赢,就必须将卫氏渗透在大周的爪牙一一拔除,然后再安上心向我们又有能力的官员,譬如杨和与江越,卫文斌一事之后,若无意外杨和当会接替刑部尚书之职,到时候可以让他进言,将江越调回刑部当差,也算是兑现了王爷当初的许诺。”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东方溯忧心忡忡地道:“母后已经对你起疑,一旦让她现是你在暗中主导这一切,依她的手段,是万万不会放过你。”
慕千雪笑一笑,“我知道,但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是吗?”
东方溯望着她眼下因为连日筹谋而出现的青黑,怆然摇头,“我总以为来了北周,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岂料竟然反过来要你保护我;千雪,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眼底的难过与无力,令慕千雪心疼,安慰道:“王爷驰骋沙场,击退东凌入侵,又远赴西楚,救千雪于危难之中,乃是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子汉,岂会没用,只是不擅于这种阴诡权谋之术罢了;而且,正是因为有王爷在,千雪才敢安心谋算。”在东方溯不解的目光中,她微笑道:“千雪知道,不论遇到怎样的危险,王爷都会拼尽一切护千雪周全。”
东方溯定定望着她,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一阵一阵扑到身上,良久,他哑声道:“是,就算是与全天下为敌,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慕千雪仰头,云霞倒映在那双明澈温柔的眼眸中,“有王爷这句话,足矣。”
足矣……是啊,只要你平安喜乐,我此生足矣!
魏敬成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刘明道之前进宫,见到东方洄之后,他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
东方洄起初还一边听一边批阅奏折,待到后面,这奏折上面的字,已是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虽然微臣将十箱金银扣下了,但看刘御史的样子,是断断不会罢休的,万一当真是卫侍郎所有,这可……如何是好?”
魏敬成话音未落,有宫人走进来,细声道:“启禀陛下,左副都御史刘明道在外求见。”
东方洄摩挲着握在指间的狼毫笔未语,怀恩最懂他的心思,对宫人道:“就说陛下正在午睡,让他明日再来。”
宫人朝东方洄瞅去,见他颔,躬身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这次多了几分为难之色,“陛下,奴才照着怀总管的吩咐与刘大人说了,但他还是坚持等在外面,不肯离去。”
怀恩皱一皱眉,俯身道:“陛下,老奴去打他走。”
“不必了,他愿意等就等着吧。”说着,长眸一转,看向尚站在底下的魏敬成,“你刚才说,受贿一事是卫文斌亲口告诉刘明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