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再多的法子,也不足以打消母后之念。”东方溯拧一拧双眉,开口道:“还是我去……”
“不行。”慕千雪知道他想说什么,肃然道:“请王爷答应千雪,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走这一步。”一旦东方溯开口留她,必然招来卫太后的猜忌,在这种不均衡的势力角逐中,任何一点猜忌都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东方溯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安危,心下感动,“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应允我,一旦真到那个地步,须得听从我安排,不得有异议。”
“好。”脉脉温情在彼此之间流淌,她为他着想,他又何尝不是为她想着……
一如慕千雪所料,卫文斌一案成为翌日早朝最大的争论,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主张严惩,一派主张从宽处理,相互之间争执不下,尽管从严一派人数少一些,但荣王、安王皆在其中,份量并不比另一派轻多少。
最后东方洄将此案交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责令他们三日之内审理清此案。
早朝一散,一名长须及胸的老者急步来到宁寿宫,一见到卫太后便跪了下去,老泪纵横地道:“求太后开恩,救救文斌!”
卫太后长叹一声,无奈地道:“大哥,不是哀家不肯救文斌,实在是没法子救!”此人正是卫文斌之父,位列当朝一品候爷的卫晋,也是卫太后的长兄。
卫晋急急道:“太后身份尊贵,只要您下一道懿旨,立刻就可赦免文斌。”
卫太后脸色一沉,“文斌糊涂,大哥也跟着糊涂吗,文斌贪墨受贿,横行江宁之事人证物证齐全,你让哀家怎么赦免他?”
“他可是您的亲侄子啊,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人头落地,看到大哥我白人送黑人才高兴吗?”
卫太后没好气地道:“这话大哥应该去问文斌,这些年来哀家是怎么叮嘱他的,结果呢,一句都没听进去,全成了耳旁风,直至出了事情,方才来害怕,太晚了!”
卫晋被她斥得抬不起头来,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是,文斌他是不争气,辜负了太后期望,可臣只剩下他一个儿子了,若是他死了,臣……臣这脉可就绝后了,求太后恩典。”
卫晋一妻数妾,总共诞下四子五女,按理来说,也算是香火鼎盛,子嗣众多,可不知为何,几个儿子还未成年就先后夭折,且再无所出,如今膝下只得卫文斌这么一根独苗,自是视若珍宝。
见卫太后不说话,卫晋越惶恐难安,佝偻着干瘦的身子不停地磕头哀求,看到他这副模样,卫太后心有不忍,对尹秋道:“去扶卫候爷起来。”
尹秋应了一声,走到卫晋身边,扶了他的胳膊轻声道:“候爷,有什么话,您起来再说。”
卫晋拒绝她的搀扶,垂泪道:“太后不救文斌,我就不起来。”
“候爷放心,卫大人不会有性命之忧。”尹秋这句话令卫晋眸光一亮,“此话当真?”
“奴婢怎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自是真的。”说着,她朝捻动着佛珠的卫太后暗自努一努嘴,卫晋会意,赶紧撑着身子起身,瞅着卫太后试探道:“太后可是已经有救文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