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绝交的交情还叫交情吗?几千年的兄弟情义,一句绝交就完了?”
“是。”
宜汤气鼓鼓地黑着脸,怄气的样子完全是个小媳妇,哪里有半点为王者的风范。“你真是一条白眼狼!无忧就随你!”
无殇黑着脸,目光危险,大有一巴掌将宜汤拍回妖界之势。
一朵吐吐舌头,坐远一些,免得被掌风殃及。
“果然是夫妻!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宜汤愤然指了指一朵。
“嘿嘿……”一朵嘻嘻一笑。
“白瞎我一颗赤诚心,还将你们当朋友!”宜汤气得牛喘,赶紧深呼吸,兀自叨叨,“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气大伤肝,老的快。”
他自己顺了顺胸口,总算又恢复笑意盈盈的平和样子,“我就住下了,妖王还能撵我不成。我可是冥王,妖王总要给几分薄面。何况玉磬已死,我们的账也都一笔勾销了。看在无忧懂事杀了玉磬的份上,本冥王已原谅妖王包庇玉磬之过。”
“一分薄面都不给。还望冥王速速回去。”无殇漠然瞥了宜汤一眼。
宜汤再度气得面皮抽搐,“你这家伙,真记仇。无忧像极了你。”
宜汤负气而去。还以为他一怒之下回了冥界,不想还继续悠哉悠哉留在玄水明宫,不是在无忧经过的凉亭附近搔弄姿,便是在无忧的无忧殿附近的无忧池里,凝神垂钓。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凝神钓鱼,谁也不知道,总之钓了好几天他一条鱼也没钓到。倒是脾气变得越来越差,不是折断了鱼竿,就是一掌风毁掉整座凉亭,要么就是揪着某个宫女猛扇了几个大耳光。
听见宫里小宫女的议论,一朵知道了详情。
那日宜汤在钓鱼,无忧和小彩说说笑笑从旁走过。无忧好像眼神不好,就踩着宜汤坐在池边垂地的衣袂而过,全然没看见他一眼,搂着小彩的胳膊还说了一句。
“小彩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只听“咔吧”一声,宜汤折断了手里的鱼竿。
那日宜汤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丝也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整个人像个少年。坐在无忧宫外的小凉亭内静静品茶,好一副端静公子的优雅模样。
无忧从宫里出来本是一个人,似是看见了凉亭内的宜汤,默了几秒。
宜汤心下欢喜,继续端着优雅的姿态,等待无忧像以前一样跑过来亲昵地喊一声“汤汤”。他终于看见无忧笑了,正是对着他的方向。他正欣喜若狂,实在等不急无忧奔过来,就要投怀送抱,自己奔过去时,已有人先他一步,幻影一闪便奔到无忧面前。
正是小彩。
“你以为你躲在那里我就看不见你了。”无忧笑着对小彩说了声,挽着小彩的胳膊,俩人又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每次跟你玩捉迷藏,都能被你第一时间找到。我不干!下次要换个玩法。”小彩撅嘴嘟囔。
“好呀!下次我们玩什么?蒙上眼睛抓人好吧?”
“好啊!我一定不被你抓住。”
宜汤已捏碎了手里的茶碗,咬牙切齿说了两个字。
“幼稚!”
起身之间,整个凉亭都被他一掌毁为废墟。
宜汤终于将所有的耐性耗光,又羞于放下尊严当面找无忧,便写了一张字条,叫无忧身边的宫女转交给无忧。约无忧晚上子时时分在无花宫附近的莲池旁的假山后见面,有要事。
紧张地等了一日,终于到了晚上,宜汤精心打理下仪容。还随身带着一面小镜子,时不时照一下,看看风有没有吹乱他的头,衣服上有没有褶皱,特意敷了玫瑰花水的脸有没有被风吹得干燥起皱纹。
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决定将心底积压所有的话统统都对无忧说出来。在妖界,无忧只经历了几个月,他在冥界可是深思熟虑了好几年,这一次绝对不能再等了,一定要统统都说出来。
焦急的等待,终于到了子时。夜深人静,虫鸣叽叽,更显夜晚宁寂无声。
终于,由远及近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这个隐秘的地方。
宜汤呼吸呼吸深呼吸,按奈住蓦然狂跳的心脏,僵硬地站在假山后面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被无忧看到他的紧张无措,笑话他。
脚步声缓缓停在距他几步之外处,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似在深深凝望他的背影,宜汤更加紧张了,浑身都莫名地热烫起来,脸也开始烧。他便更加不敢回头。
“你来了,我……我……”该死,居然结巴了!太没出息了。深吸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准备好,找回以往满不在乎的样子,挑高了几分声调道。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日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你,想找机会给你好好聊一聊,你似乎对我不堪在意,我倒是也没什么,不过还是有点生气。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那日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抱着翠花。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想通,什么救命不救命之恩的,咬咬牙狠下心也就那么地了,反正她都要死了,把你气得再不理我,着实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