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别长吁短叹的了,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和牺牲的战友相比,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奖赏。”
僻静处,李路安慰着忍不住眼眶红了的张平山。他知道老连长心中一直存着愧疚。尤其是说到九死一生从越军纵深逃回来之后,李路又在前线待了两年,张平山心里就更加的难受了。
“是我对不起你。”张平山长叹着,“如果留在部队,你的前途不可估量。”
李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连长,你这是干啥,你瞧瞧我现在,光明厂保卫科副科长,手下管着的人比一个连都多。当年你可是经常说,流血流汗不流泪,你现在哭个啥子哟。”
“狗-日-的,老子没哭。”张平山瞪了一眼骂道,随即微叹着,“也好,这样也好,光明厂也是军队系统的单位,这样也好。很好啊,现在你小子又在我身边了。坦克团驻地知道吧,没事过去陪老子喝酒。”
“是!”李路裂开嘴敬礼。
张平山一拳头砸在李路的胸脯上,“臭小子,还是一点没变。”
李路嘿嘿笑着,指着还在那边进行机动测试的T-62M,问道,“连长,那玩意儿咱们在前线可没见过,部队什么时候装备这东西了?”
张平山道,“老早的就有了,不过数量不多。这玩意儿太重,不适合热带雨林地形,很多地方过不去。我说臭小子,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只要老子在,老子就是你的连长,你听见没!”
“报告连长!我听见了!”李路又是佯作严肃回答。
张平山拍了拍李路的肩膀,道,“我等着你。”
李路目送张平山等人离开,他们带来的车组直接把T-62M开回去,这会儿没有用于坦克这一类重型陆战装备的平板车,专用的坦克平板车更是没有,坦克装甲车辆的转场不是通过火车来实现就只能依靠自身的机动能力。
陆港地区驻扎着某坦克师的一个坦克团,是陆港地区范围没实力最强的陆军部队。老连长在坦克团担任参谋长,这对李路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孙江涛走过来,拍了拍还在愣的李路,道,“小李,张参谋长是你老领导?”
“孙师傅。”李路回过神来,“是,我入伍的时候他就是连长,带着我们一路往南打差不多要打到河内去。”
孙江涛竖起大拇指,“你们是这个。我那儿子啊,我也打算让他当兵去。”
李路道,“孙师傅,部队以后要的是高知识人才,我建议先把文化知识搞好,而且,孩子才十四岁呢吧?”
“是啊,整天不学好闹腾得很,可愁死我了。”孙江涛摇头说,愁眉苦脸。
李路想了想,说,“不如我找老连长说一说,这不放寒假嘛,让小军到坦克团去体验体验生活?”
孙江涛的儿子叫孙小军。
“能行?”孙江涛忙问。
李路早看出来了,孙江涛找过来聊起这话题目的就在这里。
“那没问题的。”李路笑道。
孙江涛感激地拍着李路的胳膊,“小李,谢谢了,有事尽管找我。”
李路憨厚的呵呵笑,心里道,那肯定的,以后还得把你挖到红星厂去呢。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就算孙江涛不主动找来,李路也会想办法找机会卖他人情,把关系搞好,放长线钓大鱼。
堂堂八级钳工,给一个师都不换的。
另一边,唐九和李耀华一人起了一个自行车往西城区以西而去。一路上李耀华都不断的打量跨下的自行车,崭新的上海凤凰牌八二杠自行车,悬挂硬朗行驶质感扎实载重能力出色,男人的车。
进入八十年代,城镇居民结婚的三转一响观念已经在向新的三大件转换。三转一响指的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新的三大件指的是电视机、冰箱、洗衣机,没有变化的依然是三十六条腿——立柜、平柜、梳妆台、高低床。
前面几年,哪怕是城镇居民、工厂职工,买台自行车的意义不亚于二十一世纪买台轿车。
在农村里,未婚男青年有一台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意义等同于二十一世纪手里操控着一台十几万的轿车,泡妞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