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多好的意境,可惜此时卢悦却没心情去欣赏。
她正紧靠崖壁,小心站在一根小儿手臂粗的细树上,慢慢活动因为握绳太久,而僵住的双手……
从一个能飞天遁地的修仙之人,沦落到这种连下个崖,都要拽紧绳索的凡人,反差有些大。
曾经有一度,她非常羡慕那些能飞檐走壁的江湖侠女。从国师府逃出去,她一开始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这个。
可是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侠女没个屁用。手上的天蚕丝绳,好像又不够长了,她该怎么办?
每一段天蚕丝绳,都有一千米,她已经接了六段,身上还在四段。
低头往下望望,还是看不到崖底一丁点的星火,这里,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再深些。
卢悦哀叹一声,或许她选择下来的地方不对,她应该走那条以前被人走过的路才对。
那里到峡谷底部,据说是九千八百多米,她带的天蚕丝绳,绝对够长的。
现在怎么办?回头,还是再接着往下?
再往下,万一找不到这种能搭脚的小树,可怎么?
卢悦靠着崖壁,心头有些凉。
怪不得这峡谷,几乎没人敢走呢。
实在是……太他娘的坑人了。
下都这么难下,她再往上爬的时候,只怕是要费了老命了。
卢悦连连呼气,决定在这休息一会,等天亮能看见的时候,再决定是朝上还是朝下。
夜间的水气,慢慢凝成淡淡的薄雾。
卢悦的眼皮有些想打架,现在没神识,没灵力,她就是凡人一个,真的好想睡啊。
可是这里,她哪敢睡,一个不好,从小树上滑下去,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坚持,坚持,再坚持,天空终于有些泛紫,渐渐破晓,变成淡青色,几颗残星还不愿离开。
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空气中沁着微微的芳馨,随着风儿飘溢,飘进每一个呼吸的毛孔中。
卢悦一身的疲惫,慢慢被洗去。
不过,昨夜没看清楚,她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清楚了,她才知道,自己等于选了个绝地。
再下面的崖壁,有如斧劈一般,光滑如明镜,不要说树了,根本连一颗突起的山石都未有。
抬头看看,上面几百米处,不时散长的各类小树,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争相卖弄歌喉。
卢悦深深地叹口气,怀疑她恐怕要爬回去,重新找下来的路。
伸手拽拽天蚕丝绳,她刚想有所动作,几只飞鸟以极快的速度,相追竟逐,忽闪的翅膀,那般自由。
卢悦拍拍额头,现她当了修士后,大概不知怎么当凡人了。
当年教她轻功的老师,为训练那一批侍女,可是在洒山的峭崖教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