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有你啊。”耿墨池明摆着哄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叶莎是湖南人,她一直不喜欢上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星城,没办法,我只能两头跑了……原以为再也不用跑了,没想到还是要跑,看来我跟湖南是真的有缘……”
我笑笑,没接话。
“不过我的生活圈子都在上海,”耿墨池又补充说,他望向车窗外,一张脸在灯光的映射下忽明忽暗,“为了叶莎,我才将自己的工作室安排在星城,但感觉还是像个过客,跑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家的感觉,在上海就不一样了,感觉空气都亲切。”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看来我不敢得罪你了。”我假装叹气。
“你明白就好,现在是我的地头,你敢得罪我!”耿墨池笑着搂紧我。
他的住处离市中心有点远,环境相当好,车子一驶进小区,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四处都是绿树环绕,一栋栋灯火通明的住宅楼掩映在绿树丛中。车子最后停在一排红色外墙的联排别墅前,入眼即是阔气的大阳台,整面墙的落地大窗,这让我开始猜测他的身家,冷不丁冒出一句星城话:“你有钱撒,住这么好的房子。”
耿墨池闻言呵呵直笑,牵着我穿过入户花园,“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因为没钱而把你卖哒。”说的竟也是星城话,很难听。我又笑起来。
到了门口,他掏出钥匙开门,非常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佯装大方地进了门,可是前脚进去,灯都没开,那家伙就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扳过身子,将我贴在冰冷的墙上狠狠地吻下来,“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好高兴你能跟我来上海……我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解我的衣服,呢喃低语意乱情迷。
“没办法,我横竖是贞节不保了。”我咬着他的耳朵哧哧地笑。
两人手忙脚乱很快失控。
……
当一切平静下来后,我们在黑暗中拥抱了一会儿就进浴室冲凉,从浴室出来两人各自换上睡衣钻进暖烘烘的被窝,耿墨池靠在床头抽烟。
“干吗心事重重的?”他若有所思地打量闷不作声的我,“其实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了,你就没必要还背着包袱,干吗跟自己过不去呢,放松一点,对自己好一点,爱是不需要在乎别人说什么的。”
“你爱我?”
“你觉得呢?”
我自嘲地笑,“好奢侈的感觉。”
“在一起就在一起,别扯这些虚伪的理由,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说得很直白。我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了,冷冷道:“是啊,我们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呢!”
“你知道就好。”
一点情面都不给。
那一刻我感觉我在坠落,坠落,一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刚才还缠绵得死去活来,转瞬间就翻脸不认人,这个男人实在是冷酷得可以,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的懦弱,让他以为我爱上他了,巴巴地想要奢求他的爱情呢。
我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爱上你的,我没这么容易爱上一个人。”
他斜睨着我,很认真地点点头,“这样最好。”
我别过脸不再看他。
气氛变得僵滞起来,窒息一样的沉默。
“生我气了?”见我冷着脸,他开始主动求和,伸手拨弄我颈后的长,“我们都没办法预测未来,将来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呢,既如此那还不如享受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对吧?”
很明显,他想缓和气氛,又把说出去的话往回拽了点儿。
我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撕破脸皮不是一件明智的事,于是也配合地给他台阶下,顺便给自己找回点面子,“未来不可预测,也许你会爱上我。”
“哦?”他眉梢抬了抬,表情如此轻佻,好似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如果你爱上我,我一定会无情地拒绝你。”
“为什么?”
“在我的感情世界里,从来都是我主宰着一切,就比如我老公祁树杰,结婚四年他都没有听我说过我爱他,所以他才会死给我看,他恨我。”我看着耿墨池,连我自己都诧异我缘何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我承认我的生活被毁了,既然已经毁了,反倒让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但这不代表我会接受来历不明的爱情,虽然你这个人未必懂得什么是爱情。”
耿墨池凝视着我,目光充满探究,“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
“白考儿,我喜欢你的狂妄和无耻。”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猛地将我扑倒在床上,劈头盖脸地吻上来,“你让我有想征服的欲望,我很想知道你如何让我爱上你!”
“等你爱上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虽然我一点儿也不稀罕!”
这话捅了娄子,耿墨池恶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脖子,吸血鬼一样,我疼得叫出声,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野蛮的气息扑在我耳际,“那就试试看!”
我心底犹自喟叹,老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如此令人心动,虽然我还是无法摆脱那种心虚的感觉,虽然此刻两人是赤裸相对,虽然我还是看不清他闪烁的目光后面是什么,但有什么办法,既然已经毁了,那就毁得彻底点吧,最好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可是泪水还是顺着我的眼角淌了下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宛如窗外沉沉黑夜压倒了我。因为我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已经改写,一个已经被毁灭了的人的人生,注定不会是一个好的开始,至于结果,更是茫茫无际,黑暗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