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要来了么”花想容的表情显示沮丧,然后是一种奇怪的释然,耸耸肩膀,涩然道:“现在,陪我去喝点儿酒,可以吗”
陆铮本能的想要拒绝,可面对她近乎哀求的表情,还有那瞳孔深处埋藏的绝望,让他的心忽然一软。
那是一种仿佛是最后狂欢的凄凉。
老火来到,可能就是她消失的时刻。
“好吧。不过你要给我仔细讲讲长春倒悬的来龙去脉。”
长春树又叫做接引树,叶如莲花,树身似桂树,花随四时之色,春生碧花,春尽则落;夏生红花,夏末则凋;秋生白花,秋残则萎;冬生紫花,遇雪则谢。
四季花开,四季凋零,宛如轮回一般。
黑夜张开翅膀,覆盖着天际。一片废墟的天鸟纺织厂,在陆铮和花想容离去之后,沉寂到了极点。阴郁的天空下,风声吹动断墙出呜呜的声响,荒凉的大地孤独的矗立在繁华都市之中,显的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一盏盏明亮的车灯从远处的小巷中接连亮起。那是一个整齐的车队,清一色黑色越野,车窗用帘子遮住,里面一片漆黑。
引擎的轰鸣,轮胎的摩擦声,随风飘荡。车队绕到天鸟纺织厂的正门停下,却无人下车。静静的待了一会儿,车灯全部熄灭,顺着漆黑的巷道绕过纺织厂,连续穿过两条街区,最后在一栋挂着社会管理与健康检查中心的门楼前停下。
不多时,门闸打开,车队鱼贯而入。检查中心由四栋连体楼呈口字型围成,中间是花园和停车场。车队整齐的停下,车门陆续打开,一队队的全副武装特种士兵,粗略估计,不下百人,踏着整齐的步伐列成两队。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罩,穿着防弹衣,带着战术头盔,军服上却没有任何标示,手里统一拎着95制式自动步枪,挂瞄准镜,还加装了榴弹射器,一副如临大敌的肃然模样。
在他们的护卫下,中间的车终于缓缓打开车门。下来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两鬓花白,皮肤白净,带着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的身后陆陆续续下来个人,年龄高矮不一,全部穿着与他相仿的中山装,但手里都拎着白色的金属箱子。其中之一,居然是跟陆铮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干事,高标却不在其中。
这群人全都缄默不言,节奏统一的跟着为的中年男人,在士兵的护卫下,进入大楼之中,整个过程气氛沉重,仿佛在执行绝密任务。
大楼中没有灯光,只有士兵步枪上的射灯,一道道的扫射着。大厅的接待处,跟其他的政府机关差不多,挂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
一行人乘坐电梯,并没有上行,而是持续下行。约摸一两分钟,电梯才停下,按照下行速度来算的话,这里应该是极深的地方。
电梯门打开,眼前霍然开朗。眼前是一个极为宽广的大厅,几乎是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一盏盏高功率的射灯,射出亮眼的光,将大厅的每个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
最显然的莫过于大厅中央,拉着银白的幕布包围成圈,足足占据了大厅三分之二的面积。
士兵队长做了个手势,战士们立即快步跑过去,围着幕布分散开来,子弹上膛,全神戒备。
中山装中年人神色肃然,带领着随从们,轻轻的掀开幕布的一角,猱身钻了进去。
幕布中央,一株庞大的植物根须赫然入目,根须倒长,盘根错节。有的粗如大树,有的细如丝,密密麻麻交虬在一起,远远望去,竟然如同巨大的鸟巢一样。这些根须散着迷迷蒙蒙的幽紫,连带着泥土都变成了黑紫色。
每个人的衣服上都被染上了紫色,他们都在仰望着这巨大的根须森林。那中年人眉头紧锁,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如果这颗树正着生长,恐怕要高过埃菲尔铁塔了。”
身边一位随从,苦笑道:“李局,鉴定结果出来了。这很可能一颗长春树,但是,却存在百分之三十的差异性,地球上从来都没出现过同样的物种。”
“长春树。”李局挑了挑眉毛,轻轻的摸上树根。接触的一刹那,就如同触电般缩回来,分明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变的狰狞而痛楚。
李局深吸了几口气,叹息道:“我听到了哀嚎和呐喊,这一定是地狱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