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努力瞪圆,张大的嘴巴微微颤动,以至于面皮都扭曲了,皮特的表情极为惊恐,仿佛拿着镰刀的死神就站在他的面前。
视线所及之处,正值日落大海,只剩半个红日,在海平线染出一条金色光带。而现在,那一线红霞呈弧形向上凸起,漆黑的海水鼓起小山一般的水包,浪花飞溅,随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哗啦声传来。
奥莉挪亚惊恐的转身,拳头一下子握紧。这个声音她在几天前刚刚听过,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巨浪,掀翻了他们的船只,甚至连龙骨都脆如麻秸般折断。
在狂风巨浪的推动中,他们乘坐的救生艇几度被水淹没,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整艘船近80人,六艘救生艇,最终只剩下他们。
这几天她夜夜无眠,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滔天的巨浪。她可以断定,这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强大的生物在兴风作浪。
失踪的船员中有她的导师,有她的挚友,还有她的同事,她的情绪一直都处在绝望,而在彻底的绝望中,她无数次想起那个伟大的龙神。
“奥莉,奥莉?”正神思恍惚中,皮特拍了拍她的肩膀,焦急道:“你闻到没?腥臭的味道,像是仓库里囤积了半年的死鱼。我们应该离开这里,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奥莉挪亚嗅了嗅鼻子,扑面而来的海风除了咸涩的味道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浓郁的恶臭,吸上几口,就觉得胸口闷,几欲呕吐。
“奥莉,奥莉,你没关系吧?”
皮特慌忙扶住奥莉,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扶住她的肩头,顺势就往土人村落的方向跑去。不管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奥莉挪亚被他拉拉扯扯的向前跑,狼狈的回头去看,那海面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隆起了一座黑色的小山。小山距离海岸的距离不到一海里,且正是这座岛屿峡湾的正中央,巨浪夹杂着土黄的粉末,彷如一条垮塌的堤坝,推金山倒玉柱般向着岸边推进。
刚跑出不到一百米元,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就被巨浪吞噬。
“呜呜呜……”
海螺声在峡湾西侧的山峰上响起,一个脸上摸着红绿油彩,头带铁箍的土人,只穿一条围裙,手握海螺大声的吹响。
霎时间,整个土人村落都沸腾了。这是他们安排在山峰上的哨兵,用来观察商船是否到来。
领头的即是那位有些学问的酋长,他率领着一众土人涌出村落,只看了一眼,各种腔调的惊叫声就接连不断的响起。
这些愚昧的土人有着他们独特的信仰,太阳神铁基、月亮神深侪、海洋神科泽,是他们信仰的三大主神。
“科泽……科泽……”
在土人的传说中,铁基主宰天空,深侪福泽大地,唯有海洋之神科泽,主宰着他们的生命。靠海吃海,他们对科泽的敬畏,要比太阳神和月亮神深切的多。
所谓科泽,在土语中意为海洋中的巨人、岛屿的塑造者。峡湾中忽然出现的岛屿,难道不是海神科泽创造的神迹吗?
那些土人们又惊又怕,在酋长的带领下,一窝蜂的就往峡湾西侧山峰涌去,在那里有他们祭祀神祇的祭坛。
奥莉挪亚和皮特刚跑了一半,迎面就冲过来三个人,正是他们的同伴。因为唯一懂的英语的酋长跑了,他们三个人啥也沟通不了,惊慌失措,变的无头苍蝇一般。
“利森博士,快跑。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皮特,那究竟是什么?”
皮特抓住以为棕法男博士的手,面如土色道:“怪物,怪物。一定是怪物。”
“哦,我明白了。就是他袭击的我们。”利森博士身边,一个船员打扮的黑人,双手捂住脸颊,满眼的惊恐。
“尼尔森,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你瞧,他出来了,触角,有两只触角!”
尼尔森张大了嘴巴,海中隆起的山包,巨浪倾泻过后,显露出蔚蓝色的甲壳,两条粗如巨树的触须,好似章鱼般灵活的伸展起来。
“呼!啦啦啦!呼!啦啦啦……”
就在他们五个人六神无主的时候,西侧山峰上传来土人们整齐划一的呼喝声,似乎正在进行某种拜神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