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却再次跟了过来,一向清冷的眸光内却有些呆滞,瞳孔也似乎失去了焦距。
“来人,将她送回去。”
看在当年恩师苏国公的份上,他不会伤害她,但也仅此而已。
想起她做过的种种,他对她生不出半分可怜。
“我不要,凌王,你这是要去找沐清歌?”贞妃眸光一凛,眼底逐渐浮现一抹灰败之色。
夏侯璟没有看她,直接迈开了步子,谁知衣摆却被人抓住。
“贞妃娘娘,请回。”未离现身,跟在贞妃身后劝道,却又不敢将她直接拉回去。
夏侯璟手下力直接将贞妃抓住的那一截衣摆割断,然后抬脚迈了出去。
步子撩开,似乎有些着急,就连他的衣袂,都带了丝急切。
贞妃握着那一截衣摆跌坐在地,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轰然倒塌,竟蓦地痛哭出声。
那声音,带着凄厉,仿佛肝肠寸断。
而前方那道玄色的身影却已经走远,转瞬消失在视线尽头。
泪水模糊了视线,脸上的丝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狰狞恐怕的脸颊,而贞妃仿佛浑然未觉一般,痴痴的哭了起来,仿佛是把压抑在心底所有的酸涩都要泄出来一般。
髻凌乱,甚至还光着脚,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跌坐在地上,没有半分形象可言。
尽管她的双颊狰狞,可是她撕心裂肺的模样,依旧让人在心底生出一抹狰狞。
一旁的长乐看着这样狼狈不堪的贞妃,眼中的高傲之色渐渐褪去,眸内涌进了一抹复杂。
半晌,她对身边的婢女道:“玲珑,去将贞妃送回房去。”
她恨贞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没有比杀子之痛更让人难以忘怀的!
可是,以前她和贞妃毕竟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
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她的心中没有多少报复的喜悦,反而心里涌进了几分莫名的酸涩。
“贞妃娘娘,地上凉,您赶紧起来吧。”玲珑走过去对着贞妃伸出了手。
贞妃犹如未闻一般,眼底如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这时,伺候贞妃的小宫女也跑了过来,和玲珑一起,将贞妃从地上搀了起来。
然而,还没有走远,贞妃的身子突然倒了下来。
“娘娘……”几人费了些力气才将贞妃扶进了房间。
看着这样的贞妃,众人一阵嘘唏,昨天她还是风华无限的第一宠妃,而今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长乐看着狼狈不堪的贞妃,微微敛了眸光。
一旁的华子赫将眸光静静的落在了长乐身上,一时间眸光复杂,似乎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长乐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半晌,对她道:“公主,我们也该回去了。”
长了点点头,忙收回了视线。
此时,夏侯璟走到了妙安堂的后山处,就被一位小师父拦了下来。
“施主,这里是禁地,你不能进去。”
夏侯璟墨色的瞳孔一缩,淡扫了眼小师父,然后身形一闪,翩然掠了过去。
只留下了眸光惊讶的小师父愣在了远处,她看着夏侯璟消失的身影,微微拧了眉。
她私自放人进去,根本没有办法向主持师太交代!
未离跟了上来,看了眼小师父道:“不必担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自会承担。”
夏侯璟顺着山路一路前行,直到看见了前方半山腰处的几间竹屋,他眸光一紧,足尖一点,直接纵身掠了上去。
轻叩竹门,薄唇顿时抿了起来。
半晌,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室内传来了一声清丽的女声。
“谁在外面?”
听着这道声音,夏侯璟眉头微蹙,开口,“是本王夏侯璟。”
片刻,竹门被人打开,走出来一位身着青绿色衣衫的中年女子,姿容绝丽,打量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东楚凌王?”
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口气,她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凌王莫不是走错了地方,怎么会好端端的来了这里?”
夏侯璟墨瞳微缩,声音凌冽,“本王来找一个人,本王的王妃,沐清歌。”
“她不在这里,你走吧。”青颜说完就打算关了房门。
夏侯璟抬手放在门缝之间,制止了她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的眸光。
锁着面前的女人,轻启薄唇,“你就是她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