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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老爷岭下打死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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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士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妻子在家里的院子里正惦记着他呢,因为他跟大个子和李春海正在游陆大队指挥部的屋子里聊天,谈论着游击大队今后的发展情况,当然大个子说的话要多一些。 大个子说:“跟小日小鼻子斗争,与跟地主老财斗争的方法截然不同,小鼻子到中国来侵略,大都是正规军,也就是说他们大都是经过培训出来的人,跟他们斗争要动脑子,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时常在想,我们第一次跟小鼻子交手一定要打胜,不能打败,这是我们游击大队发展壮大的关键所在。大家想一想,我们游击大队发展到现在,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现在就发展到一百五十六个人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虽说队员们都是山里长大的,又没读过书,自身素质参差不齐,对中国革命的现状一无所知,但是他们各个都有一股革命热情,都有一棵爱国爱家的赤诚之心,这就是我们打垮日本侵略者的前提条件。话又说回来了,虽说他们革命的热情高,但是真正遇到了困难,能不能坚持到底,现在还很难说,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不考虑。再说了,我们现在队员的人数跟凤凰山脚下敌人的人数相比,差得很悬殊,我的意思是还得多征召队员,扩大我们这支队伍的人力。现在我们这个队伍里大多数的队员都是春海和他父亲动员来的,政委,你们三家子没来几个,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怪你,因为你也没抽出时间回三家子做动员工作。”说到这里,燃着一根烟,抽了几口继续说:“政委,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出来时匆忙,也没来得及跟老父亲和媳妇说明情况,今儿个就让你回家看看,并说明情况,你老父亲可能不同意你参加游击大队,还有你的媳妇,她也可能不同意你参加游击大队——她一个女人家也不愿意守着空房啊!这是人知常情,是可以理解的——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回去以后先做好家里人的工作,家里人想通了,做别人的工作也就好做了。我以上说的这些话,可能有说的不妥当的地方,如果有说的不妥当的地方,就算我白说,反正我们在这里是探讨一些关于游击大队的有关问题。”大个子说完笑了起来。 “我参加游击大队,我老婆她绝对不会持反对意见,可我爸爸他就很难说了。”张士礼对过父亲这一关还是心存疑虑。 李春海说:“你回去把道理跟老人家讲清楚,我想老人家是明事理的。你们子妹四个,虽然你是你们张家三代单传,但是还有两个jiejie一个妹子呢。可我是我们李家的独生子,mama在生下我的第三年就得了一场大病,不久就去世了。从此爸爸就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成人,并且还供我读了几年私塾,现在想起来有多难啊!刚组织游击队时,他老人家也死活不同意,三天没跟我说话,架不住我天天做工作,讲明游击大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组织,是为穷苦百姓打天下的组织,不赶走小鼻子,不打倒地主老财,穷苦百姓永远也翻不了身,过不上好日子。最后我爸的思想不但想通了,而且还积极主动动员乡亲们来参加游击大队。” “春海的思想工作做得就非常到家,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好。”大个子吸两口烟继续说:“今儿个让你回去不光是做你老父亲和你媳妇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做乡亲们的思想工作,这是党交给你的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大个子又抽了几口烟,完后站起来,在地上踱起步来。 李春海和张士礼面面相觑,没有吱声,弄不清大个子在地上踱步的原因是什么。 屋子里由暗变亮了。大个子依旧在地上踱来踱去,好像在思考什么,刚才外边刮得那阵大风压根没注意到。 李春海和张士礼依旧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党代表,你在想什么?”李春海终于开口问道。 大个子猝然从沉思中转过来,看着他俩愣愣的表情,然后笑了起来,说:“我是想咱们游击大队成立已经三个多月了,从古城里小鼻子眼皮底下弄来那么些枪支弹药,再加上正儿八经训练这么多日子,在训练中队员们很刻苦,确实使我欣慰,但在使用枪支弹药方面我还有些担心,担心真要到了战场上,真枪实弹跟敌人较量,拿下敌人几个据点是不成问题的,可伤亡的人数一定要比敌人多,因为敌人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部队,而我们呢?因此,我想在现在训练的基础上再加大训练力度,同时还要找几名有文化知识的人,请他们给队员当先生,教队员们学习文化知识——这一点政委在以前的会上也提过,当时的主要任务是抓训练,没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文化学习——我们每个队员如果都掌握了一定的文化知识,多看些书什么的,脑子里掌握的东西就多,今后打起仗来就会多动脑子,这样对我们游击大队取得每次战斗的胜利就打下了良好基础,为提高我们游击大队在人民群众中的声望也创造了有利条件……” “报告。”没等大个子将话说完,于存江浑身是雪从外边跑进来,说:“党代表,外边的雪下得很大,还继续训练吗?” “啊,雪下得这么大,身上的衣服都白啦!”大个子没想到雪下得这么大,于是说:“命令队员回宿舍休息。”他在想:“下雪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坏事,好事是空气清新了,每天训练时不用受灰尘的气了,坏事是给训练带来不便的条件。”等到于存江走后,他对张士礼说:“天有不测风云呐,早晨还清空万里,现在倒下起大雪来。政委,这样的天气你还能回去吗?我看在等两天吧?” “能。”张士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但能,而且坚决完成党代表交给的任务。” 为了完成党代表交给的任务,张士礼迎着大雪走出了游击大队大本营的山口,呼啸的东北风比大本营里的风还大,鹅毛般的雪片仍旧漫天飞舞。像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实属罕见,使得在外行走的人喘不过气来。他走了一段平坦的路后,正走到老爷岭南侧那段崎岖山路的底部,由于走得太急,浑身是汗,嗓子眼也冒了烟,确实是走累了。正巧路旁有一条小河,潺潺的流水声传到他的耳边,于是他顺着声音找到了那条小河。小河不算宽,一步就能跨过去。小河两边冻一层厚厚的冰。他试着用脚踹两下,冰没有塌落,他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弯腰蹲下,然后用两手扒拉扒拉水面上的漂浮物,两手合拢,捧一捧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自言自语地说:“这水真解渴……”接下来他又按照开始的样子喝几口……可能是水凉,再加上刚才走得那一身汗消了许多,感到浑身有些寒冷,习惯地抿了抿身上穿得小夹袄……心想:“要是听老婆的话就好了,穿上她做得那件新棉袄就不会挨这个冻了……现在挨冷受冻能怪别人吗?”他自己暗暗笑道:“没出息,自个儿离家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想起老婆来了呢!”他站起来,无意识地往前看看,结果使他大吃一惊:“啊,狼!” 那是一只母狼,长得样子很像一只大狗,毛色青黄,两只耳朵支愣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肚皮松弛地耷拉到雪地上,身上的毛被寒风吹得此起彼落,前肢顶端和肩胛骨明显突起,显得瘦骨嶙峋——看起来是长期饥饿所致。它本来想到这条小河边喝几口水,暂时充饥一下肚子,没料到碰见一个“猎物”,尽管比自己大,可饥肠辘辘的它就顾不了这么多了。还没等张士礼反应过来,它就冲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的左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张士礼看情况不妙,马上挺起身子,右手扯住狼的左耳朵,身体略微向左一转,紧接着就踹它一脚,尽管自己的左胳膊掉了一块rou,却把那只狼踹到一边去了。那只狼向后趔趄几步,臀部坐在雪地里,两肢前腿支撑在地上,两眼直瞪瞪怒视着前边这个“猎物”,嘴还不时咀嚼着刚才从他左胳膊撕下去的那块rou,连那些棉絮都甜甜地吞进了肚子里。由于他方才用力过猛,向后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不知让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也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在刹那间又站了起来。他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狼,一边想着对策。那只狼如饥似渴地扑了过来,张士礼敏捷向右一闪……这样折腾了几个回合以后,那只瘦弱的狼已经精疲力竭了,他也气喘吁吁,浑身出了不少冷汗,但脑子清醒得很。那只狼又坐在雪地上,两眼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也在想着它的办法…… 此时,张士礼心里明白,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凶多吉少。以前他听一些老年人跟他讲过,“张三”最抗打得地方就是头,最不经打得地方就是腿。他想趁机找到个棒子把那只狼的腿打断……狼可能是歇过来了,发起第二轮攻击,向他凶猛地扑过来,他一闪身躲过去了,但被一根小碗口粗的木棒绊倒了……没等那只狼再扑过来,他敏捷地抓起那根小碗口粗的木棒爬了起来,拼命向那只狼的身上打去,那只狼一看情况不妙,想躲闪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几棒子打下去之后,将那只狼的腿打断了……看到这种情况,他深深叹了几口粗气,抹了几把脸上的汗珠子,心里暗暗庆幸自己逃脱了一场劫难。他怕没彻底打死那只狼,用力举起手中的棒子,劈头盖脑又打了一阵子,尽管这样,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他蹲下来仔细察看,察看那只狼确实停止了呼吸,但两只眼睛瞪得锃亮,着实像活着一样吓人——他再次做了验证,这时才放心地松了最后一口气。 刚才那阵子与那只狼激烈搏斗,对张士礼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他全身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左胳膊被那只狼咬得伤口根本没感觉出疼痛。现在不然了,他感到胳膊疼痛难忍,于是咬着牙用力扯开袖子一看,鲜血还不断往外淌,幸好没伤到筋骨。他用牙咬着夹袄里子,右手配合用力撕下一条里子布来,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将伤口包扎好,再次看看那只死去的狼,心里有些后怕,于是振作一下精神,自然自语地说:“该死的狼……真是耗子舔猫屁股——找屎(死)。”接着转身向三家子方向走去。 这段路正是最难走得坡路,他吃力地向前走着,由于山坡上的风大,再加上雪大路滑,他时而停下脚步避避风,时而艰难蹒跚向前行走,终于走到坡顶,来到一棵大松树下。他站在那棵大松树下向四周机警环视一遍,没发现异常现象,然后倚着那个大松树的根部蹲下来休息。他实在太累了——确切点说,他不光是累,而且还有些后怕,刚才与那只该死的狼搏斗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他曾经读过《水浒传》,里面描写武松打虎的情节历历在目,让人看了惊心动魄……当时武松喝了那么多的酒,无形中壮了胆量,再说打虎之前,在思想上还有一定的准备……话又说回来了,当年武二郎打死没打死过老虎,可能没有人考证过,只不过是施耐庵凭借着想象编造出来的,主要是从侧面反映武松的英雄形象罢了,而自己这次的的确确打死一只狼,却是真真切切的事情…… 虽说现在风小了许多,但是雪下得却越来越大,地面上的雪足足有三寸厚。森林中除了“沙沙”降雪的声音外,显得非常寂静,连平时愿意“叽叽喳喳”叫的山雀,现在也不知道躲到哪里栖息去了。 张士礼扯开袖子看了看受伤的胳膊,还在疼痛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他顺手从撕破的夹袄里子中掏出一些棉絮来放到伤口处,然后撕一条夹袄里子上的布又包扎了一层。他是怕伤口被冻坏,日后不愿愈合,耽误自己做大事。他抬头望一望前边白莽莽的林海,又看看眼前那些大树,各个像身披白婚纱的新娘子一样,纹丝不动地等待摄影师留下这美丽壮观的镜头,可惜,由于他伤口疼痛,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大自然给人类带来的美景。就在他要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只黄毛狐狸悠闲自得地从一块大石头缝里走出来,低着头往他这个方向边走边觅食,根本没发现它前边那棵大松树底下还有一个大活人蹲在那里休息。他扶着那棵大松树站了起来,没想到把那只狐狸吓了一跳,很敏捷地掉转头,撒丫子跑了,紧接着穿过森林翻跃山岗逃之夭夭,一会儿就无影无踪了。他看见它逃跑的样子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说:“狐狸可比狼精明多啦!见到人掉头逃之,不像那只狼自个儿找死。” ——常听说某某人比狐狸还精,现在他有了亲身体验。他摘下兔皮棉帽,掸了掸身上的雪,习惯用胳膊抿了抿夹袄,然后大踏步往山下走去,想赶紧赶到家,好让妻子高荣丽给伤口敷上药,使伤口快些愈合,省得耽误党代表交办的任务。 此时,高荣丽抱完了足够的烧火柴以后,回到屋里,正在跟大姐张迎春坐在炕上聊天呢,绝对想不到张士礼正走在回家的山路上。 “不早了,我得回家做饭去啦。”张迎春说。 “大姐,吃完晚饭再回去吧?”高荣丽说。 “不行,家里还有那三口人呢,我不回去,不知你大姐夫他能不能做饭。”张迎春边说边去穿鞋,高荣丽要送送大姐。 就在她俩刚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欣赏今冬第一场大雪这美丽的景致时,就发现大门口走进来一个“雪人”,由于雪下的忒大,再加上从屋子里刚出来,眼睛对外边这银白色的世界还没适应,根本分辩不出走进来的人是谁。 还是张士礼认出她俩来,先开口说话道:“大姐……荣丽……我回来啦!” “士礼——,是你……”她俩异口同声地说。 “到家了,见到亲人啦!”张士礼心里异常高兴。他用力抬高大腿,想快走几步,可是腿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似的,就是不听使唤,欲速而不达。也许是雪大路滑,也许是路途远走得急、精疲力竭,也许是到了家心情高兴,也许是伤口疼得厉害,也许……不然他不会倒在院子当中。 张迎春和高荣丽看到这种情形,忙不迭跑过去。她俩边跑边喊:“士礼,你……你怎么啦……”她俩跑到他身边,不由分说,一边一个驾起他就往屋里走。 到了屋里,张迎春扶着张士礼,高荣丽拿起笤帚就给他打扫帽子和身上的雪……突然他“哎哟”一声,高荣丽不知道因为什么,忙问:“士礼,你怎么啦?” 原来,高荣丽在给丈夫打扫身上的雪时,拍打到张士礼被那只狼咬伤的左胳膊的伤口处,他顿时疼痛难忍,但他怕妻子和大姐知道内情心里难受,于是强忍着疼痛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并回答说:“没什么,没什么。” 张迎春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看到弟弟的面部表情异常,断定有事瞒着她俩,便拉起弟弟的左胳膊一看,吓了一跳,出的血把伤口处的夹袄袖子染透了,于是带着惊讶和心痛的心情对他说:“士礼,你的胳膊怎么啦?怎么,是让人给打得吗,让谁给打成这样……快告诉大姐。” 张士礼带着疲惫和痛苦的眼神,看着大姐和妻子的面部表情,然后苦笑着说:“没人打过我,真的,大姐……” “没人打过你,那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快告诉我们?”没等弟弟将话说完,张迎春着急打断了他的话问。 “被狼咬了一口,没什么……”张士礼依旧忍着疼痛苦笑着说。 “什么?”张迎春惊讶地问。 “你说什么?”高荣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我在往家走的路上,对了,就是老爷岭南侧岭下,遇到了一只狼,结果被狼咬了一口。”张士礼尽力用最简短的语言回答道。 “这有多危险哪……”张迎春一听有些后怕地说。 “那只狼呢?”高荣丽觉得丈夫没被狼害死,而且还活着回来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因此想知道那只狼是在什么情况下逃跑的,便问了这么一句。 “被我打死了。”张士礼一本正经地说。 “你说什么?”高荣丽压根就不相信丈夫说的话。 “真的……真的被我打死了……我跟你们还能玄乎吗?”张士礼认真地说。 “士礼,你伤的厉害吗?”张迎春急于想知道弟弟伤的程度。 “没什么,只是被那只狼咬掉了一块rou,没伤到筋骨,不碍大事。”张士礼尽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张迎春和高荣丽赶忙给张士礼脱去夹袄,然后打算揭掉伤口处的包布。高荣丽怕丈夫冻着,忙去自己的房间拿出那件厚棉袄。就在高荣丽给棉袄披在丈夫身上的时候,张迎春揭完了张士礼伤口处的布条……她俩愣愣地看着那深深的、塌陷的、红红的、还在流血的伤口——由于刚才张迎春在揭伤口的布条时,尽管倍加小心,但对伤口的创伤面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因为布条与伤口处的rou粘到一起了——她俩看到这种情形着实吓了一跳,心想:“伤的这么重,还说没事呢……” “家里有没有治红伤的药?”张迎春问高荣丽。 “有。”高荣丽回答道。“云南白药。” “快拿去。”张迎春焦急地说。“别忘了拿点新棉花。” 本来喝多了酒已经睡了大半天的张宝发和高长福,被他们这阵子闹腾的,此时醒过来了。他俩听屋子里有人说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起来下地看看,结果看到张士礼那红鲜鲜的伤口也吓了一大跳。张宝发的双手有些颤抖了。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张宝发心痛地问儿子。 张士礼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还是张迎春告诉了实情。 “把烧酒拿来,先给伤口消消毒,省得日后感染。”高长福说。 张迎春像外科医生似的,用酒消毒敷药,很麻利包扎完伤口,然后问弟弟,说:“现在痛得厉害吗?” 张士礼点点头,没有言语。 “这还用问,能不疼吗?就是手划破个口子都感到难受,何况胳膊上伤的这么严重呢!”停顿了一会儿,高长福继续说:“这里冷,快进里屋去,本来身上就有伤,身体抵抗能力就差,冻感冒了那可就是雪上加霜啦!快,赶紧进里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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