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宁脸色沉沉,他生性开朗豁达,但这一个月来都未曾展颜。
“怎么样?”林莫言凑上去问。
陈家宁摇摇头。
林莫言一拍茶几,恨恨说道:“他是要存心气死我吗!小语已经不见了,他是打算走在小语前面是不是!”
他这一月又要顾公司,又要顾邢天航,每日只睡两三个小时,两眼熬得通红,一下瘦了十几斤,比做牢那会儿都惨。
邵泽平喃喃说:“还是送医院吧。再下去,就算轻语回来,怕也见不着了……”
林莫言抓着前半句,立刻附和,“送医院!我给他签字,我是他兄弟,比亲的还亲!”
邵泽平乌鸦嘴地补了一句说:“法律上不认的,还是通知他父亲吧。若真出了什么事,最后还是要让他父亲晓得的。”
“你给我闭嘴!天航他能出什么事!”林莫言红着眼睛冲着邵泽平吼。
他忘了方才自己也还说过类似的话,怒冲冲说:“他那种父亲有什么好通知的!天航不会有事!你们再有谁敢咒他,小心我现在就打到他残废!”
邵泽平愣愣说:“我没咒他,我只是说再拖下去恐怕就……”
“恐怕你妹!”
林莫言一撸袖子已经冲了上去,紧攥住邵泽平胸口衣襟,红着眼睛,咬牙切齿说:“我警告你把话收回去!我可是有过案底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替天航和小语报仇!”
“都别吵了!”
阿德从卧室里出来,一把拉开厮打的两人,低沉着嗓子说:“先生说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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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何也曾答应,邢天航能在任何时候自由探望聂婉慧。
但必须提前告知。
邢天航喉咙充血,几近失声。他本不想打这个电话,但又觉得似乎听一下父亲的声音也不错。
“爸。”他喊了一声。
声音太轻,邢何也似乎并没有听到,等待了数秒,问道:“天航么?”
“是。”邢天航用足力气,但喊出来的声音依旧似敲不响的破锣。
“嗓子怎么了?又喝酒喝哑了?”邢何也呵斥,“快三十的人了,不知成家立业,成天荒淫度日!”
邢天航捂着听筒,扭过头剧烈咳嗽。
邢何先不耐说:“有事么?大家都等我开会。”
邢天航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在咳嗽中间勉强说了个再见,然后挂了。
“爸”、“是”、“再见”,从前到后,他一共说了四个字。
但好歹完成任务。
他觉得有些轻松,微微扬起唇角。
他将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慢慢地站起来,扶着墙走进浴室。他打算洗个澡,洗掉这一身的药水味,再刮刮胡子。
母亲是个颜控,今天是最后一次看望她,自然不能叫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