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航虽然面相上大部分继承了乃母聂婉慧的绝色,但身形来看,还是和邢何也大体相似。
颀长挺拔,器宇轩昂。
只是现在他更瘦,形销骨立的身形在正午日头下有些打晃。邢何也看着他从楼下一级级走上来,突然觉得这个儿子比以前更难以捉摸,仿佛下一刻他整个人就会沉沦在日光里,在人间彻底消逝。
邢何也满腹的怒气凉了一凉。
今天气温接近三十摄氏度,邢天航穿着不合时宜的长袖衬衣,外面还加了件薄薄的开衫,双手负在背后。
“父亲急着找我?”邢天航说。
他的表情很淡,语声也淡,似乎说句话都能让他很累。
邢何也并没有立时作。尽管他一路都气急败坏,甚至在还来不及下飞机,就匆匆打了电话来痛骂这个儿子。但现在亲眼看到邢天航,却有另一种更酸楚寒凉的情绪漫上来,盖过了心中愤怒。
“你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决定好好说,还用了弟弟这个称呼,提醒他一家亲伦。
“天尧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本在瑞士,天尧突然致电我,说他杀了人。我立刻飞回国内,劝他自。”邢天航并未说谎。
“你不在南阳?”
“是。”
“你去瑞士做什么?”
“滑雪。”邢天航从容应对,苍白面上浮起一个潇洒笑容,“对了,我又结婚了。婚姻大事本该预先通禀父亲,再邀父亲来观礼,但我恐父亲日理万机,不敢自讨没趣。何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便自作了主张。”
“不错啊,你去举行你的高山婚礼,回来还亲手把弟弟送进警局!倒是两不耽误!”邢何也横眉冷笑。
初见邢天航时,邢何也确实被他萧瑟的状态惊了一惊,甚至触了那几乎都被遗忘的骨肉亲情,想给邢天航个机会澄清。
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自己想错了,天航没那么歹毒,不会因为嫉恨弟弟,而故意设了局。
也许真的是误会,出事的时候,邢天航也并不在南阳。
可当邢天航侃侃说起自己再婚的时候,那种凉薄和幸灾乐祸的口气,又全盘推翻了刚建立起的那点父子温情!
天航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将天尧推入火坑,只为报复自己这些年对他们母子的不公!
邢天航望着邢何也的恼羞成怒,笑了笑,低声说:“父亲如此动怒,是不满我的婚事,还是怪我不该送天尧自?”
他站了这会儿已有些支撑不住,手脚微微打颤,额上亦起了薄汗。可他仍旧毫不退避地望着邢何也,欣赏他每一分的怒目疾色。
邢何也满眼血丝,狂吼说:“你结不结婚,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我都没兴趣!天尧出这样大的事,你为何不先告诉我,为何不等我回来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