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萧风让人将包袱一并带回宫中,那包袱被他藏到哪里去了?总归不会是扔了吧?
小乐子扶着酸痛的老腰,在屋里来回踱步,仔细琢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皇宫这么大,要是萧风真想将包袱藏起来,她要想找出来恐怕难如登天。
比起藏包袱这件事,她其实更担心萧风是不是知道了包袱里装了什么东西,尤其是那只小瓷瓶,里面可是先帝送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假死药,这要是被萧风知道了,那她就连最后的一条退路也被彻底堵死了。
想到这里,她真是很不甘心!
她假意奉承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让萧风降低了警惕,岂料昨天下午的一句真心话被他听到,让他的态度一下又变得阴阳怪气,依照他那副龟毛的性格,她这段时间的日子只怕都不会好过。
这种仰人鼻息提心吊胆阿谀奉承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再这样装下去,她都快不知道自己原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假戏真做,当真甘愿抛弃现代人的尊严匍匐在封建皇权的脚下,成为一只必须依附男人过活的寄生虫,到那时候,她现在的坚持就真成了一个大笑话。
皇帝下旨册立皇后,同时引起御史台大夫们纷纷上书请封诸皇子,依照无双王朝的惯例,一旦新皇帝登基,那么皇子们就要被分封为王,并在领到封王旨意之后,即刻离开无双城,前往各自的封地。
这是为了防止皇子们留在无双城中对新皇帝产生威胁,既然是为了规避风险,那么为了更加保险,这些皇子的母妃必须全部留在皇宫中。
皇子与太妃们若想母子团聚,必须等到每年一度的万寿节,平时决不允许皇子在没有得到皇帝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离开封地,违者等同谋逆欺君,其罪当诛。
所以当御史大夫们提出为诸位皇子请封王位的时候,在朝廷里引了一场不小的争议,皇帝的意思是赞成封王,百官们当然不会蠢到跟皇帝对着干,自然是齐声附和这个提议。
封王已成既定事实,那么怎么个封法,就成了文官们争论的主要分歧点。
封王不是一件小事,它直接关系到皇子们未来后半辈子的生活,甚至还有手中兵权大小的不同,每个皇子都想得到最大最好的封地,蓄养最强最忠的军队。他们挥各自的看家本领,将自己能调动的人脉全部启用,所以即便皇子们不能直接在朝堂上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但仍有很多跟他们有关联的文官们出面谏言。
文官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说会道,哪怕是死的都能被他们说成活的,并且还不带停顿歇口气儿的。他们各持己见,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支持的皇子才是最应该受到眷顾的,当着皇帝的面,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情急之时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
萧风端坐在龙座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人,耳朵被吵得嗡嗡直响,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朝堂上,而是身处在菜市场,这些大老爷儿们计较起来比中年妇女还要可怕。
等到他们吵得口干舌燥了,方才回过神来,皇帝居然没说话了!皇帝被冷落了!
文官们赶紧闭上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见他并无不悦之色,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深沉得看不到底,让人觉得心里惶惶的。文官们顿时觉得心里很没底,话也不敢多说了,全都垂着脑袋站在朝堂上,认错态度非常整齐。
安静了许久,萧风方才慢悠悠地问道:“都吵完了?”
话一说出来,文官们立刻就察觉到他言语中的不悦,话也不敢多说,稀里哗啦地跪倒一大片人,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俱做请罪的姿态。
萧风没有训诫他们,他站起身,随口道:“下朝吧。”
然后他便走了,只留下一群冷汗直冒的文官们还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个早朝就过去了大半天,此时已经过了午时,萧风直接去了御书房,夏太监赶忙让御膳房将午膳提上来。五花八门的菜式摆了整整一大桌,萧风独自坐在桌边,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提起筷子,每样夹了一筷子,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放下碗筷不吃了。
夏太监小心地劝道:“陛下,您整个早上连口水都没喝过,现在只吃这么点儿,怕是不顶饿啊。”
萧风不甚在意地擦了擦手:“朕不饿,让人都撤了吧。”
自从萧风当上皇帝,脾气就越的沉稳老练,喜怒不形于色,做事也是越来越高深,旁人几乎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他也就更加敬重畏惧。
见到萧风吃得少,旁人连一个字都不敢吭,只有陪伴萧风多年的夏太监能在此时劝上一两句,但也只是一两句而已,再多的话就该讨嫌了。
是以听到萧风的话,夏太监并未再多加劝解,低头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