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细胞是个什么玩意儿?”
梦言笑得眉眼弯弯:“就是夸你品性好、相貌佳,全身上下统统都是优点!”
李德通腿下一软,险些栽倒。
这马屁拍的,也忒明显、忒没技术含量了吧?
换了旁人要是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拍帝王马屁,非得被帝王寒凉的眼神吓死不可。可是瞧瞧,帝王现在分明是高兴啊!
哎,李德通叹口气,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吧。
出乎冬阳意料的,帝王并没有因为梦言在外头晃悠而生气,竟也不劝着让进屋的。
她哪里知道,君墨影早觉得梦言身子不好,得养着,却不能成天待屋子里养着,否则只会越来越弱。像这种天,虽说是冷了些,但若是注意着时间,也不是不能出来的。
“在外头待多久了?”君墨影一边问,一边捏了捏她的小手感受温度。
“没多久呀,不信你问冬阳,我才刚出来呢。”梦言道,“你就让我在外头待会儿吧,这两天憋在里面,闷得我都快能下蛋了!”
君墨影嘴角微微一抽,突然莫名地笑了。
“下蛋?”他扔了梦言手里的锄头,一边搓着她的小手,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自个儿还是个孩子呢,就想着给朕生孩子了?”
卧槽……
个没文化的!
她又不是母鸡,下蛋和生孩子能一样么?闷出蛋来没听说过么!
梦言羞恼得面红耳赤,狠狠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看得身后的李德通和冬阳都是一脸茫然,又惊又惧。
夜,月辉清冷绵长,零落的星光照不亮暗色寥寥的广袤夜空。
梦鸣宫,偏殿。
一豆烛火,映射着妆台前清丽秀美的女子,为其增添了几分氤氲朦胧的美感。
此刻,她正手执眉笔,对镜描眉,嘴角那抹笑容清绝动人,艳射四方。一举一动之间,尽是柔弱可人,落落大方。
只是描着描着,那张脸上的笑容就变得越来越诡异,先是紧绷、后又扭曲,温婉的眸中逐渐泛出一丝愤恨的光芒。
蓦然间,“砰”的一声,竟是她怒不可遏地砸了妆台上的铜镜。
怜汐咬着下唇,紧紧捂住自己的手腕。
良久,又缓缓撩起冬日厚重的袖袍,露出那一截光洁如玉的肌肤,寸寸抚过,脸上的表情类似痴迷。
她打开妆台上的檀木匣子,取出里面一个白色小瓶,而后颤着手去扯自己腕上的“皮肤”,最初的光洁不复存在,慢慢浮起一层褶皱。
最后“嘶拉”一声,面皮剥落,露出真正属于她的皮肤——伤疤蜿蜒,纵横交错,如同一条可怖的蜈蚣爬附,满目疮痍。
怜汐闭了闭眼,半响才睁开,把小瓶里的药水倒在自己手上,以指腹慢慢涂抹均匀。
整个过程,她一直紧紧抿着唇瓣,脸色白得几近透明。
待手中事情全部做完,她终于再一次忍不住,砸了手边的花瓶、匣子、饰、妆盒……
最后猛地蹲下身子,埋在膝盖里,“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梦言最近的小日子过得有些无聊,主要还是天太冷,很多事都没法儿做。
比如她喜欢钓鱼,可现在这天儿,要是跑去御花园坐上几个时辰,就算她兴致来了真想这么干,君墨影也不会放任她胡来。
扛把锄头铲泥松土起码能算是锻炼身体,坐那儿一动不动地钓鱼算是怎么回事儿?
有那闲情逸致,还不如床上躺着去!
所以梦言真的快闷出蛋来了。
不过这一日,君墨影给她带了个消息回来,倒是把她一段时间的无聊劲儿全给驱逐了。
“寒宵过几日要纳侧妃了。”
“噗……”
梦言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去,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侧妃?是谁?怎么又来个侧妃?”
梦言对于“侧妃”二字的印象完全停留在了季盼思那女人身上,那叫一个野蛮粗暴啊!咱那端王爷怎么就这么受得了,没了一个又去找一个?
君墨影无奈地抹了抹她唇上的水渍:“言言也认识的,见了她该很高兴才是。”
她认识的?
梦言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会儿,突然心道一声卧槽,猛地跳了起来:“不会是龙薇吧?”
君墨影顺势把她拉进怀里:“是龙薇怎么了,这么惊讶做什么?日后多了个人陪言言,不高兴吗?”
“高兴啊!”梦言满脸激动,“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俩这么快就成了?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端王也太不够意思了,这种事竟然瞒到成亲前几天才说!还有那个薇薇,也不知道先来跟我说一声儿,我好给他们准备成亲礼物啊!”
君墨影皱了皱眉:“这话出去可别乱说,只是侧妃,不能说是成亲。”
梦言突然被他泼了盆冷水,撇撇嘴,哼了一声。
“礼物的事朕来安排就好,你不用操心。”君墨影又放低声音哄了她一句。
梦言又哼了一声。
“你安排?还不就是让李公公随便挑几件古董珠宝?这哪儿能表达我诚心诚意的祝福。”
“小东西。”君墨影笑斥,“那你想怎样?”
“你安排你的,权当是你这个皇兄送端王的贺礼。我送我的,仅代表我个人送给薇薇。”
“非得和朕分这么清楚吗?”
“要想不分清楚还不简单?”梦言笑了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到时候你把所有贺礼全归在我名下,都说是我送的就成了!”
君墨影挑了挑眉:“这主意倒是不错。”
“啊?”梦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只是随便说说啊,这男人还当着了?
“横竖都是宫里送出去的,与寒宵说一声罢了,旁人又不会知晓。既然如此,让寒宵承了你这份情又何妨?”
嗷嗷嗷,土豪!土豪就是这个样子不拘小节滴!
梦言满眼粉红星星地捧着男人的脸,就差没狠狠地亲上一口了。
“君墨影,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怎么办?”
君墨影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胡言乱语几句,尤其是这种形容词,用起来简直男女不分、张口就来。听完之后,他淡淡地勾起嘴角:“那言言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了?”
表示啥?
她一没古董二没珠宝的,能表示点啥玩意儿出来?
“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就那一千多两银子还是从南宫彻和李公公那儿坑来的呢,哪儿有什么能给你?要不这样吧,上次说好请你吃饭给耽搁了,等下回,请你吃顿更好的?”
君墨影脸色微微一滞。
“把那些银子交给朕,朕给你别的好不好?”
“不要!”梦言皱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梦央宫里的东西都是你给的,可它们只能摆在那儿,又不能让我随身携带,还是银子和银票带身上最安心!”
君墨影沉了脸:“你又不出宫,要带着方便做什么?”
梦言愣了愣,其实她也就随口一说而已,这男人干嘛突然跟她玩儿变脸游戏?
可是看着他黑乎乎的脸,她又不敢再造次,只好小声道:“那你实在想要的话,那些零头都给你,把南宫彻那一千两给我留着,好不好?”
君墨影脸色又黑了几分。
梦言就卧槽了。
奶奶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她猛地一把捂住男人的眼:“不要这样看着我!人家就藏个一千两银子的私房钱,这你都要坑走,怎么那么讨厌啊!”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自己手心被男人的长睫刷过,痒。
下一秒,小手被人握住,慢慢拿下来。
君墨影梦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意味:“把你那些银子和银票给朕,朕送你一把钥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