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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终章

众人皆看了过去。

“请太子殿下入宫探看。”

程阁老可是皇上的心腹!

场面立刻大动了起来。

赵凛向下看去,众朝臣陆陆续续站了出来。

“请太子殿下入宫!”

“请太子殿下入宫!”

赵凛看向众人,终于点了头,嘴角扬起一抹笑。

“也好。”

太医连连扎针一个多时辰。

床榻上的人丝毫未见转醒。

皇上随侍的太监已经急得不行了,当下这种情况,还能寻谁?

皇上坐拥整座紫禁城,这等情形却无人可信?

他好像也中了毒一样,头昏脑胀。

黄尚服不请自来。

太监立刻把她请了进来。太监把事情一说,黄尚服吓了一大跳。

“这还了得?前朝太子应众臣呼声,已经进宫来了!皇上还不醒,太子就……皇上是怎么中的毒?”

太监亦是说不清,黄尚服却一眼看到了站在廊下的程玉酌。

“贱人,是不是你?”

她矛头这么一指,身后跟着的秦玉紫立刻上前扯住了程玉酌。

程玉酌淡漠地看着众人,沉默不言语。

太监看着她,又看向了房中,一阵眩晕。

“晓得了!是那何情薄的炙香!”

众人连忙涌入到了房中,太医立刻过来翻看。

“这香气味奇异,八成问题出在此处!”

而且这香放置距离皇上最近,守夜的太监和程玉酌都在外室,太监已经出现了头昏脑胀之感。

太监连道,“难怪今早一直头昏,眼皮沉的厉害,竟是……你怎么无事?”

程玉酌并不回应,掐破的皮肉还在隐隐作疼。

此时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黄尚服恨恨瞪着程玉酌,令秦玉紫,“把这贱人绑起来!谋害皇上,抄家灭族!”

秦玉紫立刻哼笑着上了前。

黄尚服又去跪求太医,“太医快快让皇上醒过来吧!太子就要来了!”

这话话音一落,外面已经有了拍手清道的声音。

守门的人慌张而来。

“太子……驾到!”

皇上没醒,身边只有随侍的太监、太医和黄尚服等人。

而太子可是百官请命送进来的!

没有皇上口谕,亲军也不敢拦上分毫!

黄尚服比所有人都更清楚眼前的状况。

她本想着皇上春秋鼎盛,太子再折腾能折腾到哪里去?最后还不是要废太子?

况皇上抓了程玉酌,太子必然大乱,拿下太子不在话下!

可她万万没想到,程玉酌竟然蒙骗了皇上,给皇上下了毒!

她就不怕抄家灭族,千刀万剐吗?

“贱人!”

黄尚服看着皇上昏迷不醒的脸,悲极恨极,两步冲到程玉酌面前,一巴掌打在了被绑的程玉酌脸上。

程玉酌结实又挨了一掌,却嗤笑出了声。

“黄尚服再打我,皇上也醒不过来,你更逃不过要被太子爷下狱的命运!”

“你!”

黄尚服又要打,程玉酌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父皇可在?”

是太子!

程玉酌莫名鼻头一酸,眼泪也溢了出来。

“太子爷……”

绑她的秦玉紫闻言慌张了起来,连声去叫黄尚服。

“师父,师父,这可如何……”

黄尚服一下清醒了过来。

“慌什么慌!皇上没事,而且这贱人在我们手里!”

门外又传来了问话,连问皇上如何。

没有人回话,太子又开了口。

“父皇不开口,儿臣十分担心,父皇莫怪儿臣闯宫了!”

太子话音一落,下令打开宫门。

黄尚服挺身而出。

她喝令他们不许开门,大声道:“皇上在休息,太子爷突然闯宫是何道理?难道要逼宫?”

黄尚服这一气势,将院中太监之气也提了起来。

皇上随侍的太监也道,“太子爷还是请回吧,扰了皇上清净可不好!”

可太子岂会被他们二人哄住?

“你二人不让孤来探看,莫不是挟持了皇上,假传圣旨?”

太子质问两人,无名宫中两人也质问太子。

双方对峙令宫中亲军侍卫一时紧张起来。

到底谁是谁非?

气氛说不出的僵持。

正这时,无名宫中便传来了一声大喊。

“太子爷快救驾,这两人挟持了陛下!”

程玉酌向外喊了一句,直接喊破了僵持的气氛。

赵凛心下一紧,立刻下令。

“快快救驾!打开宫门!”

话音一落,太子手下的人立刻涌上前去。

不到几息,宫门打开。

黄尚服与随侍太监都吓到了。

“太子竟敢逼宫!”

可宫门大开,皇上在殿内悄无声息地昏迷着,没有一个人能治罪太子。

随侍太监已经受不住了,哭着在黄尚服耳边,“事已至此……”

黄尚服却一下将他推开了去。

又将秦玉紫一把拽上了前来。

秦玉紫手里的银钗抵在程玉酌的脖颈上。

黄尚服哼哼直笑。

“太子爷既然不顾一切逼宫,可不就要怪老奴也用上狠招了!”

赵凛只见秦玉紫的银簪,已经刺到了程玉酌的白皙脖颈上,弄出一片红来,心头便是一疼。

他看向她的眼睛,她眼中尽是焦灼,她开了口,“太子爷要为大局着想!救驾要紧!”

只是她话音一落,黄尚服就把持着秦玉紫的手,向她脖颈刺了过去。

程玉酌忍不住闷声一哼,血已经流了出来。

赵凛眸色颤抖。

黄尚服低声笑了起来,“太子还要闯宫吗?还不快退下!”

太子几乎毫不犹豫,向后退了过去。

“太子爷……”冯效惊吓。

赵凛看着程玉酌脖颈的血越流越多,心下又疼又恨。

“退下!都往后退!”

黄尚服得逞了,正要再令赵凛继续退步,正此时,殿内传来两声咳喘。

“陛下是不是醒了?”

她喝令秦玉紫看紧程玉酌,转身向殿内跑去。

“陛下!”

程玉酌紧紧皱起了眉来。

这何情薄炙香药效如何,她亦是不得而知。

而是皇上醒了,太子就要落入困境了。

她看向投鼠忌器的赵凛,手下紧攥了起来。

秦玉紫却愉快地很,低声在程玉酌耳边,“你也有今天?”

程玉酌被她声音一提醒,忽的动了心思。

“是,我也有今天,那秦姐姐呢?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宫里一辈子?做个老宫女,老死宫中?”

秦玉紫刺向程玉酌的力道加大些许。

“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休要再狂妄!”

她看向程玉酌,程玉酌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一样,笑了一声,“我只是同姐姐说说话,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听说归宁侯韩侯爷来了京城,颇为得人看重,上门说亲的几乎踏破门槛。姐姐不是要嫁给他吗?怎么不嫁了?”

韩平宇简直如秦玉紫心头一根刺。

她越使了力,“贱人!还不是你害得?我本来今岁就要成亲!”

程玉酌说是呀,“后来姐姐不是跟了袁白彦吗?没名没分跟了他月余,他如今这样了,姐姐怎么办?”

提到袁白彦更让秦玉紫怒火中烧。

她本以为袁白彦能青云直上,这才把身子给了他,没想到那死鬼经不起磋磨,被程家斗败了,人也受不住没了!

她却已经不是完璧了!这还怎么嫁人?

秦玉紫越想越愤怒,插在程玉酌脖颈的钗越紧了。

程玉酌亦是疼得喘气粗重起来。

可她却忍着,指着沿着脖颈流下,沾染在衣襟上的血,又说了一句。

“姐姐看这血染的颜色,像不像嫁衣呀?听说你有一件做了三年的嫁衣,可惜这辈子都没得用了吧?”

鲜红的颜色如她那做了三年的嫁衣几乎一模一样,刺到了秦玉紫的眼。

想到韩平宇,想到袁白彦,想到三年的嫁衣这辈子都不能再用了,她永远都不能嫁人,要老死在宫里了,秦玉紫几近疯癫!

“我要嫁人!都是贱人害我!”

她一下拔出了程玉酌脖颈的钗,高高扬起准备狠狠地再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程玉酌凑准几乎猛地一闪身。

秦玉紫一下插了个空,再想动手时,忽觉自己脖颈一阵冰凉,瞬间痛意传到了浑身,血从她脖颈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秦玉紫中了箭,她看到脖颈转瞬喷出来血来,血染在衣服上,如同鲜红的嫁衣。

“嫁衣……我要嫁人……不能等了……”

话没说完,轰然倒下。

没了气息。

“阿娴!阿娴!”

赵凛一步冲上前来,抱住了几欲倒下的程玉酌。

“阿娴!你没事吧!”

她的脖颈血不停渗出来,赵凛慌张地去擦去捂,血还是流个不停。

程玉酌虚弱地开了口,“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太医!太医!”

赵凛一把抱起程玉酌,大步向宫外走去。

而在他身后,黄尚服的尖叫挡不住持刀的侍卫。

“皇上快醒了!皇上快醒了!”她尖叫去喊皇上,“皇上快醒来呀!太子造反了!”

话音未落,冯效直接将她抹了脖子。

“你不必喊了,皇上不会醒了!”

黄尚服恍惚听见这话,捂着脖子向皇上爬去。

“皇上……”

可她注定爬不到了。

倒在了石板上。

事后第二天,皇上终于转醒。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她同他笑,说明白了他的好。

只是他仍旧回味着梦的时候,却现身处异处。

“朕在哪?”

四面荒凉。

“朕在哪?”

无人回应。

院子里处处荒草,没有一个人服侍。

皇上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可周围的一切过于真实。

他跌跌撞撞想要跑出门去。

门被紧锁。

他大力去拍门,引得自己一阵头痛不已。

半晌,门外终于有了脚步声。

门没有开,门外只有话语声传过来。

“这是先太子病逝的行宫,太子殿下吩咐,皇上就在此养病吧。”

皇上震惊,可头疼让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逆子!孽障!他篡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的人呢?朕的皇位呢?朕的天下呢?”

外面的人始终言语平淡。

“太子殿下让奴才给皇上传一句话。”

“什么话?”

外面的人略略顿了一下,继而说道:

“无药无医,自生自灭。”

皇上仿佛被射穿了头。

头疼得不行,他大叫着向后看去,荒凉长满了草的院子。

原来这是当年自己的长子先太子,无药无医、自生自灭的地方……

赵凛听了封禁的行宫的传话,冷笑了一声,没有任何评论言语。

他站在寝殿廊下,竹林里吹来的风有一丝丝清凉。

可赵凛还是静不下心来。

皇上都已经醒了,为何他的阿娴还没醒?

任太医说她同样吸入了大量的何情薄炙香,靠着痛惜才保持了清醒,可却因为受伤出了许多血,身子羸弱。撑不住了。

赵凛几乎不敢去想昨日的惊心动魄。

阿娴竟然铤而走险地与皇上一道熏了何情薄的炙香。

她又在被秦玉紫挟持的时候,言语激怒秦玉紫令其疯魔。

她比他想象的可要胆大多了!

赵凛一阵头晕,心想待她醒了,要好生数落她。

可她什么时候能醒?

赵凛叹气,转身向寝殿走去,给她打打扇,暑热委实过于厉害。

可殿内却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声音。

赵凛一怔,连忙撩了帘子进了寝殿。

寝殿里有清幽几不可闻的何情薄的香气。

非是奇异的炙香,只是挂在床边的香囊。

可赵凛向床边看了过去,心神有一刻出窍。

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女子。

女子披散这头,缕缕青色落在肩上。

她静静站着,沉静的面容上,眼眸如同一泓清泉,令人急躁的情绪尽去。

她嘴角微微上弯,看着疾步闯进来的男人,缓慢开了口。

“太子爷……”

“阿娴?”

赵凛震惊着,不信她竟醒来且站在这里,脚步迟疑着向前走去。

女子越弯起了嘴角。

她亦是向前走了过来,走得快极了,两步就到了他身前。

“阿娴?”

赵凛还有些恍惚,女子忽的张开了双手。

“太子爷!”

她抱住了他!

赵凛一瞬回了神来,顺势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女人。

“阿娴!”

紧紧相拥之间,床头挂着的何情薄香囊,散出安静而恬淡的香气。

香气随风飘荡着,在两人一呼一吸中。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落下了两行泪。

赵凛连忙捧了她的脸替她拭泪。

“阿娴,是哪里不舒服吗?”

程玉酌摇头,“不是,我很好,没有一处不好。”

赵凛回过神来,看向她的目光轻柔如羽毛。

他嘴边靠近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来。

程玉酌这个吻弄得脸色红了起来。

赵凛笑了,“阿娴怎么这么爱脸红,方才可是你先抱我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眸色变得震惊了起来。

“方才是你先抱我的!”

程玉酌也是一怔。

赵凛已经笑出了声来。

“我的阿娴主动抱我了!”

他大声吵着,一把将程玉酌抱了起来,令她双脚离地,紧紧贴在他身上。

“太子爷……”

赵凛笑得更大声了。

“你不许否认,是你先抱我的!”

程玉酌无可奈何地笑出了声。

好吧,这次是她主动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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