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退后一步,却听见余香一声惊呼:“它怎么在这儿?”
定睛一看,余香手中捡起来的,正是那个她绣了许多时日的锦鲤荷包。
太子伸手去抢,却见余香将手背后,一脸奇怪地望着他。
“这荷包你戴在身上了?你不是说让达公公收在盒子里吗?”余香说着说着忽然笑出声来,敢情儿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为了装出一副不在意自己的样子。这荷包没有白绣,他真的戴在身上了。
“快还给我,你既然已经将荷包送给我了,那如何处置便是我的自由。”太子被余香揭穿,顿时觉得尴尬。这荷包他喜欢得很,恨不得时时刻刻戴着,也不摘下来。哪知道这刚将荷包系在身上,就被余香现了,也当真是让这丫头降住了。
余香见太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亲手将那荷包系在腰间。待系好之后,余香又如同念咒一般,摸着那荷包轻轻说道:“鱼儿乖,要保他心想事成,一世平安。”
“有你保我就够了,何须劳烦鱼儿?”太子低头望着荷包,这样说着。可纵然如此,他身上系着这锦鲤荷包也是觉得温暖,好似她那贴心模样,就一直呈现在他面前。
“后日皇上寿宴上的歌舞,我何时跳给你看?”余香忽然想起正殿里撒的谎,现如今却还没有圆上。不过她也的确应该给太子殿下跳一遍,真有不妥之处,也好及时指点出来。
太子笑道:“你准备的歌舞哪里还需由我审核?我相信你,正如相信自己的眼光。行了,我也该回去了。再见面怕是就要寿宴当日了。虽然前些日子决定不再让你献舞,可还是命达公公派人去给你做了衣裙,想着让你以准太子妃的身份参加寿宴。所以,你也不怕没有新衣裳穿。只是不知道那衣裙跳舞合不合适,你总不好当着父皇及文武百官的面儿,又撕一会裙摆。“
原来,他从未打算过抛弃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小人之心。
“好,你回去吧,咱们寿宴上见。”余香将太子送走,一个人默默站在绣梅馆院门口,一言不。
她终于得到了皇上寿宴献舞的机会,可是自己爱上太子却不在计划之内。现如今,她要怎么做呢?寿宴能够带来机会,可也会遇上周子欢。
她跟子欢有多久没见面了?她竟然记不得,她跟太子的分别时日均历历在目,而她竟然在与周子欢的分别里,淡忘了他。
原来爱,是可以变化的,原来遗忘,并非想象中那么困难。
可是她日后究竟要站在谁的身后?子欢还是太子?一个得知了无数秘密的人,又该怎么在这偌大的宫廷中活得长且活的稳?
余香不知道有没有人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孟存菲,也不知后日孟存菲究竟会如何打算,能不能按照她的预计唱出那曲子,但她可以笃定一件事,皇上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她猜不出皇上到底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赌注,是不是她最终也要成为皇上操控的一枚棋子?但她知道,纵然只是一枚棋子,她对皇上而言也是有利用价值的,也是不愿轻易失去的。否则,皇上为什么要让自己接近太子,为何逃借给自己丹书铁券?
她的命运应当掌握在自己手里,是成或败,都该由她自己做主,别人说什么都不行。
余香走回屋子,整理床榻上的一片狼藉,轻轻叹了口气。得到的温存越多,便越畏惧一个人时的寂寞。现如今,太子若是再问她那句,“你自己住在这地方不觉得孤独?”她一定会拼命点头,而后道:“孤独,真的是好孤独。”
以前没有你在,所有的寂寞我都能够当成自由,前路无依,只知贪生怕死。
现今遇见你后,尽管我依然没有成为什么高风亮节的君子人物,但是心里莫名就多了一种牵挂,同我的生死一样重要的牵挂。
今日得相守,是上天赐我的福报,我自当感念恩德,以此偿还。
可是寿宴就要来了,这场寿宴对余香来说,将是一场能够改变她人生的豪赌。除此之外,这场寿宴上,她还会见到无数熟悉的面孔,周子欢,萧芊芊……
阔别许久再相逢,我当年应了你们的诺言,要如何兑现?
许是有了令人雀跃的甜蜜记忆,余香觉得这两日的功夫走的那么快,快到不过眨眼间,皇上寿宴的当日便来了。
大清早的福子便捧来了一厚摞的衣裳饰,说是太子殿下命他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