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忽然意识到她根本拿捏不到慧嫔的分寸,更别说是想在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一直以来,她所得知的所有关乎于慧嫔的事情,都是慧嫔想要让自己知道,没有半句是她询问出来的。
她没有畏惧过任何人,可这慧嫔却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感。
好,你既然不愿意对我说实话,与我合手除掉二皇子。那么早晚,我会让二皇子亲手除掉你。
“你这个答案真是让我不开心,问了半天,结果还是跟没说一样。”余香表面上故作怒意,一来是为了让慧嫔觉得她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二来是希望慧嫔知道自己对她已经放下防备,敢于表露真实的情感。
除此之外,若是慧嫔能够看出第三层意思自然更好。那就是余香也许并没有那么喜欢她,但是余香又已经知道慧嫔是在装疯。
慧嫔如若想办法要除掉余香,那就必然要露出破绽。
无论是借此机会套出慧嫔的真实想法,还是借此除掉慧嫔,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余香一定要知道慧嫔的秘密,这并不是因为她好奇心过剩,整日靠着收集别人的秘密过活。
也不仅仅是为了得知慧嫔藏匿的真相,便可以好好控制她的一举一动。
而是因为慧嫔心中想要得到的“好东西”一定至关重要,绝不寻常。
甚至余香猜测,为什么慧嫔隐瞒了宫内的所有人,却唯独选择了自己作为那个能够露出真实面目的人?
也许,就跟汉元帝一样,只是因为她的命格呢?
慧嫔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便是兴国之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假若慧嫔的野心超出了自己,她想要的不单单是个什么后妃、皇后,想要的是九五之位呢?
她身为女子如何,为什么不可能?
引得太子跟二皇子鹬蚌相争,慧嫔若是想要坐享渔翁之利呢?
这么想来,她不仅要踏踏实实的保住太子的位置,还应当给自己找出一条退路才行,周子欢那儿,她也放不得。
谁也不知道未来宫内会生何等变故,相比于太子,慧嫔跟皇后娘娘还是血缘至亲,这是皇后的娘家人。
谁知道如若将来慧嫔登上皇位,皇后会不会保她?她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宛若卧薪尝胆,十年吞吴。
没有人能够猜测得到未来的事情,也许下一个十年,吞掉汉王朝的人就是面前的慧嫔了。
慧嫔眼神转动,望着余香道:“作为交换,不如我跟你讲件事情如何?”
余香定了定神,凑上脑袋,一脸好奇模样,点了点头。
“你前阵子让太子把卫婕妤从永巷救出来了,对不对?”别看慧嫔人在储宫,但是这宫内的大事小情,她总是有办法知道。
许是正因为她整日装傻,以至于宫内没人说话会防备着她。
不夸张地讲,就算是有内侍骂皇帝的时候,慧嫔站在身边,都没人会闭上嘴巴。
她是个疯子啊,谁会在意一个疯子听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样绝妙隐藏自己的方式,余香倒是此前真的从未想到过。
“对,怎么了?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晚上平阳公主跟卫婕妤都没来宣室殿,这是为何?”余香问出这话,也觉得自己是真傻。
自己一个到了宣室殿的人都不知为何,慧嫔一直坐在屋里嗑瓜子,又怎么会知道?
“平阳公主去不了,人在铃兰殿内哭丧呢。”慧嫔冷笑一声,解释道。
“倒是没看出平阳还是个这么孝顺的人,汉元帝生前也没瞧出她有多么在意她父皇的身体。那卫婕妤呢,身为前任宠妃,她怎可也不到场?难不成这真是人走茶凉,不怕人了?”余香脑子里琢磨着,没想出其中缘由。
“也不怪你猜不出来,还是我直接告诉你算了。平阳公主没给她父皇哭丧,是给她母妃哭丧呢。皇上刚驾崩了半个时辰,卫婕妤就被拖下去砍了脑袋,说是皇上生前点了名要陪葬,没处说去。”好似这事儿早已见怪不怪,慧嫔说的时候异常平静。
余香皱眉,真是没想到这一点,卫婕妤刚走出永巷就被砍了脑袋,还是这么个名头,推都推不开。
要这么来看,平阳公主是不是该恨自己才对,还不如让她母妃待在永巷里呢。
“谁下的令?肯定不是皇上,他病重成那个样子,还顾得上卫婕妤陪葬与否?”真说是点名让几个道士陪葬,她还相信一些。